“······”
而這邊引起話頭的少年卻慢慢退出人群,一雙眸子含著複雜的情緒。
寒雙魚自是聽見了人群中對她的議論,她真真從沒想過自己名頭這般大了。心中自嘲笑了聲,踢了踢馬肚,加快了隊伍前進的速度。
行刑處在菜市場後的一片空地處,那裏常年見血,倒也整潔幹淨,連血腥味都嗅不到。但這因著常年死人,倒也在這青天白日透著陰沉的氛圍。
到了刑場寒雙魚便同馬忠一左一右地守在刑場左右側,戒塵被押解上來,與寒雙魚錯身時,嘴角勾起一抹陰笑。
寒雙魚品了許久,辨不清其中的意味。
但她心中的不安愈大。
日照當空,午時將至。
刑場外圍滿是百姓,熙熙攘攘,指指點點。
隻聽得人群中一人道:“這不是李家那小子嗎?”
旁邊的大爺伸著脖子細細看了眼,道:“可不是。”
那人又道:“他不是離家十幾年,拜師求藝去了?”
旁的大叔斥道:“這不學成了就回來禍害咱這小老百姓來了?”
那大爺粗手抹了兩滴眼淚道:“這殺千刀的,我那老伴便是被他殺的。”
那人道:“那李家人怎麼沒來?”
寒雙魚聽著這當,握著劍的手一緊。
隻聽大叔繼續道:“許是怕咱追著他們打吧。”
“咱們又不是那凶神惡煞之輩,怎會不辨是非?我聽人說,是他們將自家兒子賣給官府的,官府還給了他們一大筆錢,他們在別處置辦了宅子。”
那大爺憤而起道:“什麼!我老伴死在他們兒子手上,他們竟然還去置辦宅子!”
這西村北鎮的誰不知曉,那竇太婆臥病多年,這竇老常年不管老伴,而是躲到兒子家清閑去了。竇老婆一直是女兒照料,竇老這會兒跑這兒不過想看看熱鬧。
那人也是知曉,不耐煩道:“可不?”
大叔也不理會竇老,隻跟那人說道:“這賣兒子的勾當也幹得出來。”
“你也不看看他家兒子是個什麼人,都當了和尚,入了佛籍還幹這事。”
“······”
那邊竇老還嚷嚷著要到李家討個公道,這邊寒雙魚一句不落的聽著。她垂著頭,蹙著眉,耳邊傳來監斬官洪亮的話,“午時已到,斬!”
她微微側身,見著劊子手的大刀高高舉起,刀下的戒塵頭頂衝著她,八顆戒疤甚是明顯。片刻,大刀迅速落下,場上頓時鮮血飛濺,濺了劊子手滿身,而戒塵的頭骨碌碌地滾到了寒雙魚腳下。
寒雙魚又見著那在戒塵嘴角未消下去的陰笑和從嘴角延伸到耳跡的疤痕。
頗有些駭人,寒雙魚退了一步。而後,微閉雙目,心中默念:你安息吧。
待一切結束後,寒雙魚並未回皇城外闕,而是直接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的守衛自是對寒雙魚熟識,便也未通報,直接放了她進去。
寒雙魚的臉色並不好,進了外院,問了裴容遠所在便闖了進去,裴容遠此時正坐在案前整理近日的雜案,聽著外麵有些嘈雜的聲音,剛想起身查看,便見著寒雙魚進了來。
他眼中微露驚喜,嘴角含著淺淡的笑,“寒副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