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雙魚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裴容遠卻搖了搖頭,否認道:“這類連環殺人的案子我也辦過不少,你說的情況並不是沒有,但這種情況下的凶犯心理極其變態執狂,性子中也存著嗜血和狂暴的因素,所以他們造成的案發現場都是血腥至極。我辦過的諸多類似案子中卻從來沒有這般幹淨的做法,能如此理智而有邏輯殺人的凶犯不可能是暴虐的。”
寒雙魚垂下眼簾,沉思片刻道:“江湖中可有用針或暗器高手?”
裴容遠看著寒雙魚道:“有,江湖人稱‘一針見血’的路真。他最擅長的暗器便是銀針,他的暗器與傷口大小相差無幾。江湖上風評極差,為人凶殘,性情暴躁,是嫌疑人之一,我們已派人追捕。”
“可能確定是他?”
“人證物證皆有缺失,並不能肯定。”
寒雙魚點了點頭,無論是與不是,見著人後才能肯定。
說罷,兩人便決定再去案發現場探查一番。
這第一個便是溫柔閣,說起溫柔閣,寒雙魚同它頗有緣分。當初她曾在這裏當過兩個月的奴仆,如今卻是以官差的身份前往,頗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之感。
兩人順著官道行了許久,才來到白帝這條最為繁華的主街。而溫柔閣便坐落在主街的街尾。寒雙魚抬眼望去,溫柔閣紅漆綠瓦,朱門玉壁,竟比三年前更加奢華。
寒雙魚暗道:“這皮肉生意竟這般好做。”
幾近傍晚,閣外沒幾位來來往往的客人,姑娘們也興趣索然。曾經鶯紅柳綠,紙醉金迷的銷金窟溫柔閣如今出了這檔案子,生意很受影響,姑娘們整日擔驚受怕,自是沒了迎客的興致。
待寒雙魚和裴容遠踏進溫柔閣後,才有人來迎接。此人一身粉衣綠襖,豐臀肥乳,分外妖嬈。
寒雙魚一見,隻覺冤家路窄,算得上大熟人一個!這位便是當年把她抓來的老鴇子。當時老鴇子可真是連恐嚇帶威脅再加上利誘,恨不得將十二歲的她立馬綁著脫了見客。
寒雙魚當時身子中著毒,功力不濟,自是應勢而為。不過倒也沒當了姑娘,她一身闖江湖的本事,自是給這位老鴇子哄得樂顛樂顛,所以最後便隻讓她當了個小姐們的奴仆。
想起那檔子事,寒雙魚便一身雞皮疙瘩。若當時她蠢笨點,今日這溫柔閣怕是她的英雄塚了。
但此時的寒雙魚非彼時的寒雙魚,老鴇子雖覺眼前這位官差眼熟,也沒想到她就是當年從溫柔閣溜跑還大鬧了一場的仆兒。
“哎呦喂,哪股風把裴大人吹來了?”老鴇子扭著腰肢,一把美人團扇遮住半張臉風騷十足的道。
“哎呦嗬!這位小哥可真俊啊,哪天可要來我們溫柔閣吃酒啊。”說著,老鴇子也給寒雙魚飄了個媚眼。
不得不說,老鴇子這召客人的功夫可真是爐火純青。這隻要是路過的、來過的、停過的,隻要是個男人,老鴇子便會抓著一切機會去宣傳自家的青樓,將人家半拖半拽的弄進來。
寒雙魚自是見過很多次,心裏雖有些膈應,麵子還是很給老鴇的。畢竟當初沒把她強推給客人不是,她還是很記“恩情”的,輕咳了一聲,隨口應著:“一定,一定。”
老鴇子這個職業病得改改。
裴容遠詫異看了寒雙魚一眼,而後目光又沉了沉,麵上頗為不好看,“大理寺辦差,還請您引路。”
寒雙魚不知裴容遠為何黑臉,隻心道是這老鴇子的職業病著實讓人膈應。你看,連風度極佳的裴容遠也受不了,您老還是收收吧。
其實不然,裴容遠覺得寒雙魚不過十五歲少年,雖表麵老成,但到底是個半大小子,這老鴇子如此口無遮攔,著實容易教壞小孩子。
他家便有個如他這般大的弟弟,如今正好好養在家裏。由專門的夫子教授詩書禮儀,正是好好立品行的年歲,甚是無憂。裴容遠此時頗有些將寒雙魚當作他的弟弟來看待。
事實上,這一點裴容遠確實多慮了,誰家少年十五歲便能坐上禦林軍副統領的位置?雖說寒雙魚是走後門的,但能在蕭衍身邊,得蕭衍器重,自是與其他的十五歲世家公子哥不同。
老鴇子見裴容遠黑臉,心下不由得多瞧幾眼寒雙魚,能讓裴容遠黑臉著實無關她的事。之前她也調笑過裴大人身邊的人,也不曾見裴大人這麼不給臉麵過,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這人一好奇就容易想多。
老鴇子雖是住了嘴,到底心裏不大順暢,領了他們兩位上樓,隨口埋怨起來:“這凶手何時能抓住啊?三天兩頭的官差,實在是讓人做不成生意了。”
寒雙魚一見,這不是擺明著欺負裴容遠氣度大嘛,這還埋怨上了。她有些看不下去,話癆又打抱不平的毛病又上來了,尖聲道:“這凶案發生又怪不得我們,我們勞心勞力的追拿凶手,您倒悠悠閑閑的在這竟埋怨起朝廷官差擋你生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