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謝雲神醫了。”
待雲塵走了出去,寒雙魚有些頹然地坐在茶桌前,低垂著頭,額間的碎發散落下來遮住她的眼眸,看不清她的神色,不過背影略顯單薄。
她身體內的毒便是三年前那位怪醫所種,當時是逃走的時候對方自是沒為她解,而後也尋了名醫,或是診不出來她體內的毒,或是診出來了解不得,師父也為她逼過毒,不過未成功而已。
後來一直未曾毒發,寒雙魚自己也覺得是體內的毒相互製約,便也忘了這茬。而今雲塵提起,寒雙魚才知當年的怪醫如何能耐,連當今江湖第一神醫也解不得他的毒,如此能人,若不避隱於世,將是江湖一大害。
不過既然雲塵解了她體內一半的毒,也是件好事,算得上因禍得福,總歸比不解的好。如此一想,寒雙魚倒是釋懷了。人道是,憂愁是一天,樂哉也是一天,何不樂哉樂哉。
明日事明日憂。
寒雙魚收拾好了自己,便出了房間,下到底樓吃了些飯食,而後便囑咐小二在蕭衍醒來之後為他送些肉粥,自己則離了客棧到街上逛蕩。無風涯比武已過五日,江湖中人該走的走的差不多了,以至於無風鎮集上全然不似之前摩肩接踵的盛況,街上不過幾個零零散散的江湖中人和原宿平民,平生出一派淒涼。
不過寒雙魚倒是喜好這情景,念著如今蕭衍身邊也沒個侍從,這裏到皇城白帝也要五日路程,便買了些各類傷藥,可長時間帶的吃食以及匕首。自己之前的衣裳破了,而今身上的這件是女裝,似乎像是客棧老板娘日常穿的款式,便進了裁衣店,買了一件與她身材相仿的藍灰成裝,而後又買了一輛馬車。
待東西已齊全,這才發現自己手上的銀子已經花了十之八九,暗自搖了搖頭,有機會一定要把在易風那贏回來的錢取回來。
待寒雙魚回到客棧,已日上三竿,雲塵已走,獨餘蕭衍在客房內一口一口吃著寒雙魚吩咐廚房做得肉粥。蕭衍一抬眼便看到寒雙魚抱著一大堆東西立在他的房門口,頗有些緊張。蕭衍放下瓷勺,用錦巾擦了一下唇角,道:“進來吧”
寒雙魚此時也不知怎麼了,之前瀟瀟灑灑,未承過誰這麼大的恩情,況且對方還是她名義上的主子,所以此時有些近人情怯。不知如何自處。
寒雙魚躊躇了一下,才開門踏了進去,剛站定便聽到蕭衍道:“這衣裳選的不錯”
寒雙魚不知如何作答,無言。
蕭衍接著道:“今後在我身邊扮作男子打扮得好”
“屬下遵命”
“不必如此拘謹”
“屬下遵命”
“······”
蕭衍眼角微彎,輕笑一聲,“罷了,準備一下,我們便動身吧”
寒雙魚乖乖回去整理自己買的東西,取了清霜劍,還了老板娘的衣服。老板娘一直喋喋不休自己有個多好多好的郎君,不僅人長得好,性子也好,還疼愛自己,要自己好好珍惜之類的。寒雙魚聽了頗有些尷尬,便施了些銀子作為感謝,老板娘這才戀戀不舍的住了嘴,一臉豔羨的退去後堂。
寒雙魚難得清靜,便在底樓悠哉遊哉的品著茶等蕭衍,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跑出門外,不一會兒便風塵仆仆的懷揣著東西回了客棧。蕭衍還未下來,寒雙魚便立在客棧門口瞧著她買的馬車,馬是上好的寶馬,馬兒被馬車和繩索牽製,頗有些不滿,兀自甩著頭,揚著蹄一下一下的踢著地,鼻腔呼呼地喘著粗氣。
寒雙魚看的好笑,便輕輕在馬兒耳朵旁說了句話,拂了拂馬兒頸上紅棕色的鬃毛。馬兒便不再尥蹶子了,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盯著寒雙魚。
蕭衍一出門便看到這幅景象,好奇道:“魚兒同它說了什麼?”
寒雙魚一轉頭,便見蕭衍著一身玄青瑞雲斜襟長袍立在客棧門口,額前墨黑的長發用一隻月白的玉簪束在腦後,其餘散落在玄衣上,襯得整個人俊秀挺拔。
寒雙魚眸子亮了亮,“我告訴它,隻要它乖乖聽話,等我到了皇城便不再讓它拉馬車,讓它馳騁草野。”
蕭衍看了一眼寒雙魚身後的馬兒,“倒是眼光不錯。”
寒雙魚眸子又亮了亮,臉上頗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