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時辰,一位青衣氣喘籲籲的被帶到寒雙魚的房間,沒理立在寒雙魚床前的蕭衍,徑自端起桌上的冷茶,飲了一大口,這才擦了擦臉上的汗,跑到床邊,看著寒雙魚一張已經黑成木炭的臉“嘖嘖”的兩聲,很不客氣的說了句:“你這口味,真是越來越重了”
而後,不理臉色越來越難看的蕭衍,悠悠閑閑的診起脈來。
誰料,這位青衣越診越鄭重,越診越嚴肅,診到最後,輕輕拍了拍蕭衍的肩膀,欲言又止,甚是悲痛的說了句:“準備後事吧”
蕭衍麵上寒氣越來越重,語氣陰冷:“雲塵,可還想去煉場!”
雲塵一見,主角已生氣,不能再玩了,便收起嬉笑,“確實離死不遠了,不過——幸好有我,哈哈哈,是不是很驚喜,是不是很愛我呢?蕭蕭”
“砰”雲塵中了蕭衍一拳,齜牙咧嘴。
“什麼毒?”蕭衍很清楚,雲塵越是緊張,越是嬉鬧。
雲塵這下才安定下來,表情甚是委屈:“附骨草,這姑娘惹到誰了,對方這麼狠!”
“附骨草?可有解藥?”蕭衍並不想為雲塵解釋太多,對方真是不錯,竟為了一個莫須有的傳言,竟下了附骨草來致她於死地,真不愧為名門正派!
附骨草,是一種極毒的毒草,常年長於火譚之中,毒性極烈。毒發之時,身體時而如蟲蟻爬附之癢,時而如毒獸啃噬之痛,每個時辰毒發一次,三次後五髒六腑萎謝而亡,所以謂之附骨草。
蕭衍看著床上的寒雙魚目光深幽,如萬年的黑譚,平靜之下暗藏洶湧。
雲塵略一思忖,道“解藥我得現配,不過需要五個時辰。”“來不及”
雲塵一遍倒騰自己的藥箱一遍道:“若是我斷的不錯,這姑娘中毒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可有毒發過?”
蕭衍撩了長袍,坐於茶桌旁道:“沒有”
雲塵將所需藥材一一分出:“這姑娘體製不同尋常,是何不尋常,我倒是診不出來,不過應該她體內有壓製毒性的東西,許是能爭取些時辰”
蕭衍倒了一杯熱茶遞給雲塵,“連你也診不出來?”
不怪蕭衍不信,雲塵年紀輕輕便以一手醫術享譽江湖,大大小小的疑難雜症診了不少,世間奇毒無一不精,人人皆稱江湖第一神醫。如今,倒是診不出來寒雙魚的體製,著實有些令人詫異。
怕是不是診不出來,而是不想說吧!蕭衍自是不會強迫他人,每個人都有自己心底的秘密,不過是在不破壞他計劃的前提下。
雲塵笑嘻嘻的接下,趕緊喝了一口,結果被燙的齜牙咧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蕭衍又為自己倒了杯,輕輕抿了一口,“若是在你配得解藥之前便毒發了呢?”
雲塵無所謂道:“毒發就毒發唄,我看你也沒多喜歡!”
蕭衍麵色沉了下去,“雲塵!”
雲塵緊忙抱住藥箱在蕭衍發作前跑了出去,“那你就自行為她逼毒吧”
待跨出房門,雲塵垂下眼簾,麵上全然不見剛才的調笑之態,快步離開。
逼毒,談何容易?
蕭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寒雙魚,心中暗道,寒雙魚,你可別讓我失望。
事實上,寒雙魚此時對身邊的一切都有感知,但是唯獨睜不開眼睛,醒不過來,她感覺很冷,仿佛置身冰窖,抱著一塊萬年的寒冰,冷寒之氣猶如利刃割裂著她的肌膚,刀不見血,卻痛入骨髓。
寒雙魚知曉自己中了附骨草,這種毒似乎她中過,隻不過此時的感受同那時不同,那時身子又痛又癢,發作過幾次,當時怪醫拿她試藥,研究附骨草同黑寒蘭的抵製之效。
整整十日,她都在昏迷與覺醒之間掙紮,但她無論是否昏迷,她感官卻敏感的厲害,身子裏的痛楚清清楚楚,而今的另一番感受,莫不是黑寒蘭的毒性在體內未清除幹淨,此時來發揮餘熱。
事實上,雲塵診出了寒雙魚體內殘留的黑寒蘭之毒。她確確實實不會在五個時辰裏死,當初未死,此時也不會死,不過是多受些折磨罷了。
黑寒蘭,世間有這個毒的人可不多,他能想到的隻有一人。寒雙魚竟然有幸中了黑寒蘭,竟然還未身死,著實令他意外。寒雙魚身上的秘密可不少,蕭衍想用她,他不介意再給她加一點碼。
藥罐下的火苗“啪嗒”一聲拉回雲塵的思緒,雲塵看了一眼騰騰而上的嫋嫋白氣,一雙眸子在氤氳中頗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