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回過神來,知道自己魯莽了,便起身看著為首那個曾幫過她的軍醫,問道:“先生,蘇都司身上的傷如何了?”
曹軍醫沒想到她會問自己,愣了愣,而後摸著胡子,眉頭緊皺,道:“蘇都司身上雖然有多處傷,但都不妨事,處理好之後不久便可以痊愈。隻是肩膀中的那一箭卻是染有劇毒,還得靠姑娘出手了。”
他知道蘇綰之前解了戚麟身上的毒,私心裏已經承認了她的毒術,隻是心中到底有些不齒。姑娘家家的,學什麼不好,偏學這些下作的手段。隻是蘇策傷重,還得勞她出手,他就算心裏不滿,麵上也不敢表露分毫。
若是蘇策真的出了事,責任可不是他們幾個小小的軍醫能夠承擔的,還是將責任推給蘇綰的好。
就算兩個人一起死了,也算是成全了他們。
蘇綰略一皺眉,蠻人難道就會這些手段了麼?動不動就下毒。
戚光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開口解釋道:“蠻人多居於偏僻山林之處,山上野獸毒蟲眾多,故毒術是蠻人出了名的手段。我們本想防著,但下毒這東西,防得一時防不了一世,總歸有疏漏的地方。”
“這些雕蟲小技,還好意思說是毒術。”蘇綰聽了他的解釋,冷嗤一聲。毒術雖是害人的手段,卻不是這樣濫用的,那些人也太過無恥了。“看我明日怎麼拆了他們的拆牌!”
昆侖山上積雪深厚,頂級毒蟲與頂級藥材眾多,又有名師在前,蘇綰自是不將這些蠻人的毒劑放在眼裏。隻是到底心疼哥哥受苦,所以才那般難過。
說著,蘇綰便坐在床邊,沉下心來為蘇策診脈,而後細細想著解決之道。戚光揮手讓那群軍醫退下,隻自己幾人守著蘇策。
蘇綰沉吟半晌,開了張藥方,自己親自熬藥去了。臨走時吩咐了青黛幾句,而後出了門。
青黛從藥箱中找出止血藥粉,撒在蘇策的傷處,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忍不住紅了眼眶,卻是緊咬著下唇忍住難過為他撒了藥粉包紮傷口。
包紮完傷口,她收好東西轉身一瞧,卻見戚光仍留在帳中,頓時唬了一跳,忙低了頭,道:“奴婢無狀,還望將軍受罪。”
戚光定定的看了她半晌,許久才道:“不必多禮。”言罷,抬步出了帳子,去了囚禁本次蠻人將領被關押之處。
今日兩軍對陣,由於前段時間蠻人軍中疫病橫行,人心惶惶,自然無心戀戰,交手沒多久,蠻族將領便帶兵潰逃。蘇策帶兵前去追擊,追上蠻族將領,將其活捉,也正在那時,他們剛好到了蠻族伏兵所在之處。
好在他們預料得當,戚麟已經帶人包抄了過來,將伏兵一網打盡,隻是蘇策傷得甚重,撐到戚麟與他彙合便昏迷了過去。
戚麟見了父親親至,也不詫異,恭敬的行了個禮:“見過將軍。”軍營之中等級分明,雖然他是麵對自己的父親,但在兵士麵前,他還是喚的將軍。
戚光淡淡點了個頭,目光移向被五花大綁口塞白布麵色憤憤的蠻族將領,輕笑一聲。如今蠻族將領跟副將恭親王世子皆被活捉,蠻人皇帝麵子已是沒得可丟,這場戰事,已是可以結束了。
他雙眸微眯,細細思量。疫病奪走了大半蠻人將士的生病,主將副將又盡皆被生擒,就算還有些人在,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他現在,隻管等著議和文書過來了。
在那之前,還得問問皇帝的意見,看皇帝決定下一步怎麼做。若是要趁此機會打到蠻人皇廷去,他也隻能從命。
有人拿了張凳子過來,戚光順勢坐下,看著蠻族將領:“我倒是沒想到,你居然如此狠得下心,當真不管恭親王世子。想必你也是沒想到吧,時隔不久,你也被活捉了來。”
蠻族將領兩眼瞪得如統領,惡狠狠的看著戚光。若不是此次出師不利,軍中疫病橫行,又出了種巫醫都無法解決的奇毒,他下場哪至於如此淒慘?就算僥幸活命回國,隻怕也逃不了丟官的下場。嚴重些,說不定還要丟命。
恭親王世子到底是副將,又是皇親國戚,有恭親王護著,就算犯了什麼錯事,皇帝也不可能趕盡殺絕。可他的下場,絕對好不了!
“你們如今已是砧板上的肉,隻能任人宰割。”戚光絲毫不在意他的目光,淡淡道:“你就祈禱我國皇上能大發慈悲放你們一馬吧。否則全軍覆沒,還真是一場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