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營中疫病得到控製,蘇綰身上的傷也好了。青石帶了其他三人,換下了她營前的守衛,親自護著,蘇綰出門的時候便跟在後麵,寸步不離。
蘇策又讓人去最近的城池找了兩個粗使婆子過來幫忙,畢竟軍營中就蘇綰青黛兩個姑娘著實不合適。
蘇綰雖覺得麻煩,但也知道他是因為前次自己受傷之事才如此,便也就隨他去了。
話說因為軍中人隻知曉她是神醫弟子,蘇策又是神醫相公的弟子,見蘇策對蘇綰之事如此上心,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蘇都司人長得儀表堂堂,氣質清雅,雖說性子冷了些,但家世不錯,乃是京中清遠候原配嫡子,外祖又是當朝首輔,身份貴重。
神醫弟子雖說從未露過麵,但看她通身的氣度,以及身邊的丫鬟,料知定然長得不錯,跟蘇都司倒是相配。又算是師兄妹,較之別人又親近了幾分。隻不知道她家世如何,若家世太低,那倒是可惜了。
畢竟蘇策這樣的家世,是不可能娶個家世太低的女子的。
隻是不知為何將軍之子戚前鋒對神醫弟子也是不錯,在她生病之時還親奉湯藥,較之蘇策也是不差分毫。莫非,戚前鋒對神醫弟子也有意?
如此,這一場三人大戲,倒是有得可看了。
蘇綰倒是不知道別人在議論這個,若是知道,也定是無奈的緊。編排她跟戚麟也就罷了,竟還連她跟她嫡親哥哥也編排上了。
真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想的。
這日,蘇綰閑來無事,便在營中練字靜心。突見青黛跌跌撞撞的掀開帳簾,一張臉慘白,毫無血色。
“小……小姐。”她抖得厲害,話都說不利索了。在蘇綰的目光注視下,她穩了穩心神,聲音裏已然帶了哭音。“少爺出事了。”說著,便軟到在地,仿佛沒有了絲毫氣力。
毛筆掉落在紙上,氤氳開一團墨色,倒也有幾分妖冶之美。蘇綰已是顧不得其他,隨手拿起桌上的麵紗便急忙跑了出去。
蘇綰隨手問了一人,知道蘇策身受重傷被帶回了營,回身吩咐跟在她身後的青石回營去拿藥箱,而後自己急忙去找蘇策了。
那小兵見了她著慌的樣子,心中嘀咕,難道軍中的傳言是真的?這兩個人真的有貓膩?若真是這樣,戚前鋒也忒慘了點。
蘇綰真不知道自己不過是問下蘇策的行蹤,便讓那人聯想到別處去了。她一把掀開蘇策帳簾,就見裏麵已經圍了好幾個軍醫。
蘇綰得到消息的時間並不算早,故她來的時候醫術最好的幾個軍醫都已經到了。到底蘇策身份不比普通的小兵,雖說跟皇帝沒血緣關係,但到底是連著親的,自己本身武職也不低,又頗得大將軍戚光看重,如此家世,如此身份,那些軍醫自是不敢怠慢,聽說消息便飛快的來了,故比蘇綰早了好些步。
戚光正在帳中坐鎮,見那些軍醫嘰嘰喳喳的沒討論出個章程來,被他們吵得頭昏,正準備發火,就見蘇綰腳步虛浮的跑了進來,踉踉蹌蹌的差點摔倒,他忙上前扶了一把,待她站穩便很快鬆開了手,問道:“沒事吧?”
蘇綰搖搖頭,道:“沒事,多謝將軍。”又很快撲到蘇策床前,見他一身血跡,頓時紅了眼眶,那聲“哥哥”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又很快反應到這裏還有好些外人在,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便硬生生的將那兩個字吞了回去,隻是到底難過得緊,眼淚便簌簌的落了下來。
其他軍醫自是聽說了軍中的傳言,見她如此情狀,心中的猜測也是肯定了幾分,當即爽快的給她騰了位置。
戚光見狀,心中倒是有些不落忍,到底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姑娘,便出言安慰道:“策哥兒應是沒什麼大礙,他此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蘇綰聲音低啞:“我隻願他平平安安的。”
她留在這裏,麵上的理由倒是大義凜然,實則不過是想就近照看哥哥,生怕他出了什麼意外。卻不成想,這才多久的功夫,哥哥便已全身是傷,昏迷不醒。立大功什麼的她一點都不在乎,她隻是不願意世上這最親的親人出些什麼意外。
戚光知道他們兄妹倆感情深厚,蘇策受傷蘇綰定是極擔心的,念起她才傷好沒多久,怕她太過勞神,正準備開口繼續勸慰兩句,便見青黛帶著藥箱飛快的來了,身後跟著青石。
見蘇綰在那難過,卻沒有絲毫動作,青黛擔憂的看了昏迷不醒的蘇策一眼,又不好直接批評蘇綰,便小聲的提醒道:“小姐,藥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