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忽然傳來焦急的輕喚聲,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溫潤嗓音。意識瞬間被拉回現實,林清墨猛地睜開眼,望著麵前的人焦急關切的目光,胸口的起伏驟然急促,抬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確認了這一回是真的,才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裏,用力地收緊了手臂:“雲硯,雲硯,雲硯……”
“我在,別害怕——是做噩夢了麼?”
雲硯把自家不住發著抖著的小狗攬在懷裏,耐心地輕輕拍撫著,又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沒事了,隻是一場夢,醒了就好了……”
“不是夢……”
林清墨緊緊地抱著麵前的人,用力的收緊手臂,想要驗證他確實還好好地活著,就在自己麵前——他幾乎下意識的就知道,那根本不是一場夢,而是在千年前的那一場宮變中,雲硯所真正親身經曆的現實……
“是不是很疼……現在真的不會疼了嗎?”
林清墨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身上那些傷痕原本在的位置,哽咽著抬起頭低聲問了一句。雲硯神色微怔,抬手把床頭燈打開,又耐心地替他把臉上的淚痕拭淨,輕輕揉了揉自家小狗的腦袋:“夢見了什麼,是慶曆宮變嗎?”
身旁的溫度是真實的,耳邊的聲音也是真實的。熟悉的溫暖氣息叫林小狗漸漸平靜了下來,抬手自己抹了把眼睛,耷拉著耳朵輕輕點了點頭:“我看見宮門打開,你——你跪在那裏,一動都不動……我想去抱抱你,但是一碰到你,你就變成灰飛走了……”
“然後我不就飛過了一千年,跑到這兒來找你了麼?”
雲硯淺笑著把他往懷裏摟了樓,一下下地拍撫著他的背,又微低下頭望著那雙依然眼淚汪汪的眸子:“不要難過了,我給你唱歌好不好?”
“你會唱歌嗎?”成功迅速被拐跑了重點的林小狗驚訝地抬起頭,望著自家白菜眼裏溫潤篤然的笑意,忍不住輕輕晃了晃尾巴,扒著他的肩膀點了點頭:“想聽……”
雲硯含笑微微頷首,一邊輕拍著懷裏的小狗,一邊輕聲哼起了個悠揚婉轉的調子。他的聲線本就不像林清墨那麼清亮,卻顯得極柔和極溫暖,仿佛輕易就能安撫下不安的心緒,叫人徹徹底底地靜下心來。
“好聽……是什麼歌?”
林清墨老老實實地趴在他懷裏,好奇地仰了頭輕聲問了一句。雲硯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笑著溫聲開口:“仙呂宮,是南唐流行的宮調,這一首是後主李煜作的——玉樹後.庭前,瑤華妝鏡邊,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圓,莫教偏。和花和月,天教長少年。”
“我覺得我好像聽懂了!”
這首詞的措辭極為直白,幾乎隻要看到文麵就能理解其中的含義。林小狗可興奮地晃著尾巴抬起頭,目光亮晶晶地瞅著雲老師,感到自己的古文水平仿佛有了質的飛躍!
雲硯笑著點了點頭,鼓勵地拍了拍自家小狗的背,沒有拆穿這首詞行文直白平易的事實。可容易就被哄好了的林小狗開開心心地打了兩個滾,又忽然想起件事來,好奇地望著自家白菜:“可是你唱歌明明很好聽,為什麼不接主題曲呢?”
“我覺得——我可能暫時還學不會現代的曲風……”
對現代歌曲的印象基本上已經定格在了當初林清墨強行灌輸了好幾天的搖滾重金屬上,雲硯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心有餘悸地輕輕搖了搖頭:“而且現代的音律比我們要豐富些,有些音高我拿不準——樂器總歸是不會跑調的,開口可就不一定了……”
畢竟雲伴讀熟悉的還是宮商角徵羽的五音,雖然也聽了不少根本就沒聽懂的歌,但暫時還是沒能成功找到發和西的調!
沒料到居然會是這麼個答案,林小狗眨巴著眼睛望了他半晌,終於忍不住失笑出聲,身後的尾巴就可得意地翹了起來:“講道理雲大人我覺得你最近越來越容易犯慫了!一點都沒有以前霸氣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阿爸還是感到了反攻有望!林小狗要膨脹了!
“嗯?”雲硯微挑了眉望著他,眼裏便帶了些清淺促狹的笑意,抬手不緊不慢地戳在了他的癢穴上,“現在呢——有沒有覺得稍好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