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寒門士子為天下言(1 / 2)

秦儀不為廣陵兵變辯駁,讓皇派官員瞬間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刑部尚書跪倒在薑桓麵前,開始厲聲嗬斥廣陵王其心不臣,例舉十餘例曆史上不尊帝命擅自謀兵的大將,均是生有反骨之輩,聲淚俱下,痛心疾首,以刑部尚書頭銜死諫陛下革除廣陵王藩位,切勿因廣陵王功大留下大患,置大齊江山於風雨飄搖之中。

隨後江南派係一眾文武官響應,場麵浩大,薑桓心頭一抹疑慮雖然尚未抹去,但看著大半官員伏地,將廣陵王頭上蓋了無數的大帽子,薑桓心中仍然暢快,這一次,你洛白還能翻過天去不成?擅自於國內動兵發動內亂,雖然僅僅是一個嵊州,但已是謀逆大罪,別說革去廣陵王位,判個滅族之罪也不為過。

但是薑桓卻不敢如此激進行事,廣陵王八十萬廣陵軍乃是一手組建的親軍,如指臂使,隻要場內無人能製住境界莫測的洛白,那一旦讓洛白脫走,去廣陵發動一場真正的內亂也隻是瞬息的事情。

薑桓內心思量是讓洛白做個閑散王爺,將廣陵真正恐怖的兵權拆解,滲透,待那八十萬親衛軍慢慢散到大齊各處,再去對這個已是空殼的廣陵王下手,其實早先,薑桓遲遲沒有傳喚洛白,也是在打這個念頭,但沒有想到,坐鎮廣陵的郡主洛非雪將八十萬大軍操持得滴水不漏,政務上也是井井有條,失去洛白的廣陵整整十年都沒有給他一絲機會。

如今學聰明的薑桓準備借著此事將整個洛家摘出廣陵的權利體係之中,留個名號,以政令軍令慢慢滲透廣陵。

看著大勢已去的廣陵王,薑桓心中美滋滋,已經思量著如何去委婉地遣詞用句來給廣陵王一個憋屈到極點的判決。

但江南派係中有幾個官員眉頭死鎖,有三位是資曆老道的太子三師,還有兩位是兵部尚書蘇仲庵和禦史台大夫謝知非。

豪閥和廣陵居然一聲不吭,任由江南派係的官員論道,他們心中遠沒有薑桓那麼樂觀,隱忍十年的老狐狸來望京就是為了自投羅網麼,早在七國亂戰之前就熟悉洛白的幾個人心中不知不覺已經布滿了一層陰影。

越有底氣的人越不著急,洛白和廣陵眾人眉頭都不皺一下,這才是最讓人心慌的。

“臣,對諸位大臣所言,見解略有不同。”

在總算冒出異議的時候,江南派係的幾人反倒微微鬆了一口氣,但看到說話之人,幾人放下的心提的更高了。

林書植出列,字正腔圓道:“臣以為,廣陵不可無廣陵王。”

林書植,寒門派係的領頭人,大部分舉孝廉之士入京之後都拜為林書植的學生,經年累月寒門派係在朝內已成氣候,甚至比豪閥官員在朝中的勢力更加穩固,他帶頭替廣陵說話,豈不是整個寒門派係的官員,都已經站在了廣陵一邊。

“廣陵兵變一事,臣曾經翻過卷宗,廣陵王在廣陵兵變發起之時有多人證詞證明廣陵王當時在新魏與大齊邊境抵禦遊騎,廣陵兵變之事傳到廣陵王手中時已是一日之後的事情,廣陵王隨即修書八百裏加急趕回廣陵城,勒令前線廣陵軍收兵,此證詞有多方驛站傳令官可以證實,所以廣陵兵變一事,臣以為並非廣陵王指使,若是因為部下失職或是有人故意策反了部分廣陵軍栽贓廣陵王而致使廣陵王蒙冤,臣以為此事不妥。”

薑桓並未回話。

以林書植的地位,朝中也少有人敢於他直接嗆聲。

但此時,一個一直作壁上觀的人突然開口,謝知非高聲道:“微臣以為,左仆射此言差矣,將者,將兵者也,此等事故,無論如何廣陵王作為廣陵軍主帥無法逃脫幹係,若是此次用管理不善搪塞過去,以後其他各路軍若是兵變,是否也可以用這理由搪塞過去,兵變自然是將軍失職,從古至今從無例外,為此被重罰的名將王侯也不在少數,斷沒有為廣陵王開此先河的道理。”

張介看了看這敢與左仆射嗆聲的禦史大夫,心中對於這謝知非也有些刮目相看,正是這種無所畏懼的性格才讓薑桓將謝知非這個有些叛逆的江南子弟安插到禦史台這等機要機構之中,謝知非向來不會去討好誰,也不會去畏懼誰,按他自己的說法,禦史台是一條狗,是一條皇上的狗,所以除了陛下誰丟的骨頭都不能吃,除了陛下,誰來踹門都不能怕。

張家曾經參與春江花船案,旨在平衡當時過於可怕的廣陵勢力,墨青白對於廣陵軍的重要性,可以說扛起來廣陵半邊江山,失去墨青白的廣陵,比他預想的還要頹靡,洛白甚至都不與朝廷拉扯,直接退出了朝野視線。

如此一來除了廣陵以外,勢力最為龐大的張家就成了皇家的主要打壓對象,這時候,張介不得不拉一把廣陵,否則張家一輩子就隻能做一個附庸於薑家的豪閥,淪為那些江南世家一般的末流世家。

“臣以為,廣陵王不可以普通王侯名將而論,廣陵之於大齊乃是北方最重要的保護傘,新魏和北魏之所以近年來不敢進犯北疆,與廣陵軍坐鎮不無關係,新魏如今有名將夏公策,遣兵之術不在廣陵王之下,若是無廣陵王,倘若與新魏對上,北疆能否安穩實乃未知之數,若是此事確實有隱情,臣認為要仔細查證,若是妄判,大齊北疆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