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筆挺地站在落地窗前,傅亦年眸色晦暗地看著窗外,手裏端著一個透明的高腳杯,裏麵紅色的液體微微蕩漾著。
在醫院的時候,其實他可以強勢地攥著唐霏去包紮傷口,也可以強勢地將她硬留在身邊。但是看著她手腕上的傷痕和上麵鮮紅的血,他頓時就泄了氣,對唐霏,他縱然有再多的手段,也使不出來了。
如果他的放手,才是她唯一的心願,那縱使心裏再痛,他也想滿足她。
心頭微微一窒,指尖輕顫,傅亦年端起酒杯,一口飲盡杯中酒。
喉嚨裏辛辣的酒味在蔓延,他想借著酒精麻痹自己,可是越喝卻越清醒。
眉眼間透著淡淡的疲倦,從醫院回來,他一夜未睡,一閉上眼睛,一片漆黑中就是唐霏那張蒼白的臉。
他沒辦法控製自己不去想她,越想就越沒有睡意,最後幹脆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睡不著自然也不會有什麼食欲,傅亦年從晨起就站在這裏喝酒,一杯接著一杯,沒有吃過一點東西。
腸胃本就不好的人,此刻胃部已經隱隱作痛,他蹙著眉,恍惚間想起了從前。
那個時候他們剛剛結婚,一次應酬之後,他多喝了幾杯,到家的時候胃痛馬上發作了。家裏沒有藥,是唐霏連夜開車出去將藥買了回來,還照顧了他一夜。
那些原本應該是美好的回憶,現在想起來都隻有疼痛。
他好不容易準備放手,可是無論做什麼,腦海裏全都是唐霏的身影。她就像在他心裏生了根一樣,根本就揮之不去。
手上的酒杯一個不穩直接掉落在地上,瞬間碎成了一地的玻璃渣,傅亦年低眸看著,眼底諷刺地笑了笑。
如果當初他能珍惜,如今又何來的後悔!
忽然猛地一拳重重地砸在落地玻璃上,傅亦年滿臉的陰鷙,幾乎快滴出來水來。
從醫院回來的這幾天他整個人就像是魔怔了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回憶過去,然後懊惱後悔,他根本就做不到瀟灑地放手。
又是一拳砸了過去,如果酒精無法麻痹他的心,那疼痛是否可以,傅亦年自嘲地想著。
指關節瞬間紅成了一片,可見用力之大,然而效果卻沒他想象中那麼有用。
傅亦年低眸看著自己發疼的手指,這點疼痛根本不及他心裏的萬分之一。
他蹙著眉,眸色晦暗沉寂,雙手緊握成拳,一雙眼睛盯著門口的方向。下一秒,還是快步地往門口走去。
就那麼放手,他真的做不到,想她,一天幾千幾萬遍地想她,傅亦年除了瘋狂地想念唐霏,根本就什麼都做不了。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恨不得此刻馬上就到了唐霏的麵前。
無論她要他做什麼事,隻要不再要他放手,他什麼都能答應。
而此時,芬芳別墅,唐霏沉著臉地看著站在門口的人,還有她手裏寒光凜凜的水果刀。
唐姌一腳將門踹開,拿著刀對著她,臉上笑得陰沉冷寂,“姐姐,好久不見了……”
她右手握著水果刀,左手手腕呈現不自然的扭曲,一步一步逼近唐霏,逼得她不斷地往後退。
“姐姐,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你的運氣真好,不止從昏迷中醒來,還換了眼角膜,就連臉上的疤也整好了。”唐姌一邊說,一邊猙獰地笑了笑,輕輕晃了晃自己的左手,“姐姐,你看我的手,是不是很可怕?
半年前亦年為了逼問你的下落,竟然硬生生踩斷了我的手骨,還把我關了起來。我現在成了半殘廢,可你卻那麼幸福,我真的好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