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潘長河當兵的時候,隻顧著鑽研電器維修,不知犧牲了多少休閑娛樂時間。誌願兵轉業後,來到軍墾市租房當起了維修部老板,而且收入可觀,不僅買了樓房,而且還有一輛麵包車,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就是因為帶修理工去中醫院檢查治病,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便暗示修理工小駱為難這位老院長,一個二元錢的三級管,竟然收了人家二百八十二元,就像醫院的收費單,有名有價,老院長也不敢還價。
潘長河走出辦公室,水天昊正要簽批幾份急辦的文件,水天海匆匆敲門進來:“二哥,老五準備結婚,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五一準備結婚,他打電話說過。給你也打電話了?”
“昨天去哈維莊,今天上午才回來。”
“老五媳婦你見了沒有?”
“這幾天在家,看上去比你還老,當奶奶了,你說能不老嗎?”
“她當奶奶了,我還沒當爺爺,比我老是正常的。人怎麼樣?”
“四十三四的老太太,過去就算一朵鮮花,幾十年也該開敗了。”
“能過日子就行,我問的不是長相,老奶奶老實不老實?”
“你可不能這麼稱呼,她見了我還要叫三哥哩,嗬嗬嗬。”
“我問她怎麼樣?”
“我去老五家看她,即是炒菜又是買酒,看上去倒是挺熱情,看不出什麼大毛病。”
“當奶奶的人了,自個了找人嫁出去,不會是騙子吧。”
“老五說,五一結婚,暫時不領結婚證,年底回老家領證,這是老女人的意思。”
“你未來的弟媳婦叫啥名?”
“葉彩香,要是成了,也是你弟媳婦。”
“哈哈,我不叫。”
“弟媳婦,我也不叫,她得叫我三哥,嗬嗬嗬。”
“兩人談了多長時間?以前沒聽他說過,五一就要結婚,總覺得這事有點蹊蹺。”
“是你那位複員打工的老戰友介紹認識的,兩個多月總共見了三次麵,她幫女兒帶外孫。介紹第一次見麵,老五請你那位戰友和葉彩香的親戚吃飯,總共花了五百多元,後麵兩次都是老五去見的麵,每次過去,都要給她的三個孫子買東西,看她還得住小旅館,一趟就是五六百,還要向他伸手要錢。不給吧,葉彩花不高興;給她錢吧,又怕辛苦錢打了水瓢。唉,騎虎難下,左右為難,他也怕人財兩空啊!”
“結婚不辦結婚證,不受法律保護,高興了回來,不高興了,拍屁股走人,這也算結婚?聽說她沒讀過書,沒有丁點兒法律觀念,就害怕酒席辦了,錢也花了,不好好過,拿她有什麼辦法?你該給他好好談談。”
“你這個當二哥的說話,他都聽不進去,我說話管啥用。”
“聽不聽是他的事,說不說是你的事,關鍵是你沒有好好勸說。”
“我怎麼勸說,讓他不要結婚?他反過來問我,你們一家人有樓有車,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為啥他結婚,大哥大嫂站出來反對,是不是怕他過好日子,你怎麼回答?”
“還真不好回答。可是,老五再也經不住打擊了,要是再被這個老女人騙了,非得神經病不可。唉,明知道他會上當受騙,當大哥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弄不好,他那點積蓄會一分不剩的被這個女人騙走,以後的日子咋過呀!葉彩花沒說要錢的事吧!”
“嗨,你還問呢,葉彩花兩兒一女,每個子女一萬元,她就結婚,說是女婿車禍身亡,留下孤兒寡母,生活非常困難,她放心不下。大兒子不成器,結婚後不好好過日子,賭博吸毒判了五年刑,還在監獄裏服刑;二媳婦身患殘疾,一家三口靠兒子打工生活。葉彩花說,解決了後顧之憂,她才能嫁過來安心過日子。”
“聽聽,又是個騙子,找了三家累贅,就是成了家,這個窟窿一輩子也填不滿。以我看,還不如乘早拉倒。”
“兩兒一女成家另過,做父母的沒有這份責任,更何況老五不是他們的親生父親,這不是明擺著騙人麼,你打電話說說,這個錢不能給。”
“老五就是想給,估計身上沒多少錢。”
“你怎麼知道?”
“這兩年存了八萬元,三年期存折都在我這兒,他就是想給,還得從我這兒拿。我得打電話給他好好說說。”
“我看結婚有點懸,你還是打電話好好勸勸,不要上當受騙,這個傻兄弟傷不起啊!”
水天海說完告辭離去。水天昊從頭到尾的又回想了一遍,怪不得這兩個月電話少了,家裏也不來了,原來有空就去會葉彩花,而且住在小旅館,幹柴烈火,一觸及發,要是兩人有了那事,那就更離不開了,我這個做二哥的說話,不一定聽得進去;當局著迷,萬一說多了,存折要回去,跟著這個老女人走了怎麼辦?存折上有錢,支配權在他,不能不給,要是上當受騙,這幾年的辛苦錢全打了水瓢,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唉,等他打電話過來,好好勸勸他。
接連半個多月,水天昊忙著跑工地檢查,下基層調研,召開員工座談會,傾聽廣大基層職工群眾的心聲,承諾為基層辦實事,辦好事,兩個多禮拜沒顧得上回家。想女兒了,打電話聊上幾句。文雅潔可好,嬌嬌鎖在家裏,晚上不是參加什麼詩友聚會,就是狐朋狗友取餐,隔三差五的跑軍墾市,冷不訪的來個偷襲,讓水天昊即生氣又無賴。她的自由不讓老公過問,而且都是有意義的好事,剩著年輕能吃能喝,能玩能唱多玩幾年,不然,老了後悔都來不及;她卻偏偏幹涉水天昊的自由,不是暗地裏盯梢他在行蹤,就是去單位打聽他晚上跟誰吃飯,晚上打電話問他幾點鍾回的家,幾個禮拜不回家,是不是外麵有女人了,常常弄得水天昊哭笑不得。
水天昊耐住性子應酬完,疲憊的回到家,洗漱刷牙準備睡覺,家裏的固定電話猛然響起,水天昊知道是她打來的,不是查哨,就是嘮叨,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他慢騰騰的走進書房:“喂,這麼晚了,打電話有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