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保田怕沒話說不想去,如果兩親家有情的話,乘過年看外孫的機會,應該過來看看千裏之外來新疆的鄉下老親家。
水天昊下完象棋,收起棋盤,看到文雅潔提起大包又要出去,瞪她一眼:“這麼貴的東西,金沙縣誰能買得起?你也不嫌重。”
文雅潔說:“我的事不用你管。”
水天昊問:“你以為我想管?我問你,這麼貴的東西,進貨的錢是從哪來的,是不是又把省吃儉用節省下來的幾個臭錢拿去花了?”文雅潔沒有吭聲,提著大包走了,氣得他瞪著兩隻杏紅眼隻喘氣。
文雅潔走後,水天昊靜下心來想,現在老父親在家,天天當著老人家和孩子的麵,為點芝麻大點小事爭來吵去,沒什麼意思。她這個人就是這樣,有點錢不折騰盡光,放在家裏難受。不指望她賺錢,也賺不上錢,家裏就那幾千元錢,就是全賠光也不算多,隻要她高興,就讓她去折騰吧,如果這樣長期爭吵下去,不但傷感情,傷和氣,還傷身體。為這點小事把心髒病氣出來,要是得個心梗什麼的還得借錢治病。不生氣,回來要跟她好好談談。
文雅潔出去半個多小時,提個大包喘著粗氣回來了。水天昊看她累成這樣,趕緊接過包,笑嗬嗬的說:“一個女人提這麼重的東西,知道的人說你推銷安利產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收破爛的。穿著這麼時尚的漂亮媳婦,提這麼個大包,一點形像都沒有。”
文雅潔臉上露出微笑,脫掉外衣,洗完手說:“看你這個樣了,我就知道沒好事,有啥事快說,我有這個心理準備。”
水天昊怕父親聽到,拉她走進臥室,小聲說:“你老是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當著老爹和孩子的麵爭吵,這樣下去不好……”
他還沒說完,文雅潔瞪起雙眼問:“你也知道不好,不好還跟我吵?”
水天昊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你先不要上火,等我把話說完。我知道你買安利產品,也是想賺點錢買幾件新衣服,你的想法是對的。錢是人賺的,不是誰都能賺到錢,我看你基本上不具備賺錢的智商,你也不是那塊賺錢的料。不相信你看,你大嫂和侄女過不了多久,肯定幹不下去,還得另謀出路。安利產品這麼貴,誰能用得起,你以為這是天上掉餡餅?你這一大包東西,少說也有幾千元吧,這幾千元的貨她能賒給你?還不是花了家裏那點急用錢。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錢花完了,家裏要是誰有個頭痛腦熱,咱拿啥去治病?我真為你發愁啊!你看這樣好不好,你把這些產品買出去,能賺錢你就繼續買,不能賺錢就算了,管好孩子上好班,不要那麼辛苦,行不行?”
文雅潔沉思片刻:“你這樣心平氣和的跟我講,不是很好嗎?老是拉個苦瓜臉,把部隊那套搬到家裏來,咱倆是自由戀愛結婚的合法夫妻,在這個家裏是平等的,我跟兒子不是你的兵,老是用家長的口氣跟我說話,有這個必要嗎?你說得對,我拿家裏的錢進貨了,這包貨買出去錢不就回來啦?我做啥事你都不同意,一說就發火,我敢跟你說嗎?我隻能偷偷摸摸的幹些自己想幹的事,你知道了又能啥樣,大不了吵架……”
水天昊聽到這話,一股無名火冒上頭來,這哪是說話呀,純粹是死豬不怕燙鍋滾,吃肥了大不了死路一條。她把吵架當飯吃,怪不得老是不按章法出牌。白她一眼說:“你剛才不是說,在這個家裏不是平等的嗎?前年沒有跟我商量就去報名學車,花光了家裏僅有的三千元錢,學完了有啥用?你去保險公司,賠進去一千多元,也沒有征求我的意見;這次你去了兩趟娘家,就被人家洗了腦,滿腦子都是安利產品,偷偷把家裏的急用錢拿出進貨,你這三番五次的折騰,跟我商量了嗎,你把我放在什麼位置?如果我把急用錢偷偷拿出去花光,你發現後大不了吵架,咱倆都報著這個心態,這日子還能過好嗎?你不是小孩子了,你現在是部隊正式職工,又是職工中唯一的黨員,領導曾經說過,要起模範帶頭作用,你就是這樣起模範帶頭作用的?我們部門是管職工的,職工管理規定明確,決不容許部隊在職職工在外兼做生意或第二職業,就是怕影響部隊的聲譽。你過去是軍屬,部隊管不著,可你現在是職工,是吃部隊這碗飯的,職工的有些規定你還得遵守,隻要違背了規定,輕者處分,重者開除職工隊伍。你現在推銷安利產品,按理說這是絕對不容許的,是典型的不務正業,要是誰起歹意跑到領導那兒告發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到那個時候,我真的該打報告轉業了。”
文雅潔聽後,說不清這是真話還是忽悠,聽起來倒有幾分道理。她猶豫了一會兒說:“我把這些產品推銷完再看情況,如果實在不行,我就不幹了,在家裏專門侍候你們爺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