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昊在家休養了十餘天,集訓隊領導打電話催他快點回去帶隊訓練。最後一個月主要是訓練開車,不苦不累,還能學點技術。他回到集訓隊,正好是周末,幾位老鄉想請他喝酒,為他康複出院接風洗塵。水天昊開玩笑說,住了幾天院,接風可以,洗塵不行,因為歸隊前才洗的澡,衣服也是新換的,身上無塵可洗。說笑著跟幾位老鄉走進杏花村大盤雞店,點了大盤雞和三四個素菜,買來五瓶白酒。水天昊開玩笑說:“集訓無酒嘴上饞,聞到清香腸胃難。我訓練剛受過傷,不能多喝,你們幾個多喝點。”
汪仁川斟滿酒,嚼了幾口菜,擦了擦油嘴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無酒淡飯茶。我們雖然過得不如王大牛,起碼是自由身,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誰也管不著。”
小雷忙問:“聽說王大牛被抓起來了,怎麼回事?”
鄭有才說:“不會吧,你看他成天吃香的喝辣的,醉生夢死多牛皮,誰敢抓他?”
汪仁川說:“這裏麵的道道我清楚。這幾年搞生產經營,他認識了不少大老板,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鋼球廠老板資金周轉不開,想從銀行貸點款,就是沒人敢擔保。工行貸辦所賬戶上有幾百萬元周轉金,這位老板給了王大牛五萬元回扣,給副行長給了三萬元好處費,這個家夥膽大包天,他跟貸辦所的胡主任合夥,拿公款作擔保貸出一百萬,結果這位老板攜款跑了。到了還款期限,到處找不到他,銀行直接從機關公款中連本帶利劃走了。事情敗露後,機關報案徹查此事,王大牛開除軍籍,判刑入獄;副行長抓進監獄,聽說還沒有審判,散步碰死了;貸辦所撤了,胡主任下崗回家。”
鄭有才狠狠咬了一口雞肉,罵道:“開除軍籍,關進監獄,出來啥待遇都沒了,我看他牛。”
小雷問:“膽大妄為,牛氣衝天,還是老實點,不能得意忘形。判了他幾年?”
汪仁川說:“聽說是五年,具體我不太清楚。”
鄭有才感歎:“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人民軍隊吃皇糧報皇恩保衛江山,還搞什麼生產經營。你看這幾年搞生產經營出了多少事,領導都鑽到錢眼裏去了。咱都是當兵的,他搞生產經營紙醉金迷賺大錢,我瞧領導眼色加班熬夜吃大苦,心裏誰能平衡?怪不得有點關係的都想調到生產經營部門,這都是肥缺,裏麵油水大著哩。生產經營幹部穿身軍裝,利用部隊便利條件,跟地方老板搶飯吃,醜化部隊形象;小拐小騙冒充軍人到處招搖撞騙,影響部隊聲譽;聽說南方部隊的機關幹部,八小時之外都在搞第二產業,掙大錢賺外快,有些幹部幾個月不上班,單位都不管。生產經營擾亂軍心,還抓什麼訓練,你說領導打著支援國家建設的旗號,部隊拉出去修路架橋撿棉花掙錢,這樣的部隊還能打仗?”
小雷說:“國家早就發現了這些問題,聽說以後不讓搞生產經營,部隊投資興建的工廠煤礦都要無償的交給當地政府,收攏部隊人心,大抓軍事訓練,提高部隊戰鬥力。”
水天昊端起酒杯敬酒:“一縷陽光並不能代表天空晴朗,一個戰士的呐喊也不能代表一支軍隊的呼聲。像王大牛這樣的貪腐分子多判幾個,並不影響部隊大局。國家領導就是英明,今後停辦生產經營,全心全意抓訓練,聚精會神抓建設,大家心裏都平衡了。老汪、小鄭都是獨當一麵的小領導,手中或多或少都有點權,尤其是老汪兄弟,你一直身處生產經營第一線,這幾年也沒少占公家便宜,現在又是中心農貿市場的大經理,手握財政大權,一定要把握好分寸,不要在大是大非麵前出什麼差錯。不然,一失足成千古恨,王大牛就是很好的例證,你要引以為戒啊!我是個小參謀,手中無職無權,放屁無聲無息,工作上隻怕出差錯,一天到晚提心吊膽,絲毫不敢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