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姐弟反目(二)(2 / 3)

徐彥東六七歲那年,偷偷爬到田埂邊的杏樹上摘杏子,不小心從三米多高的杏樹掉到麥田裏,摔暈過去。徐彤看到弟弟躺在杏樹底下,以為睡著了,把他抱到炕上睡了大半天才蘇醒過來,父母親收工回家,看到後腦勺有個大疙瘩,問後才知道從杏樹上掉下麥田,沒摔死算是萬幸……

徐彤腦海裏一串串往事,鉤起對弟弟的憐憫,徐彥東幾次大難不死,才有了今天這個家。弟媳接連生下三個丫頭,膝下連個兒子都沒有,就被政府拉去結紮,他心裏也苦啊!還有啥事比姐弟情更重要哩,徐彤長歎一聲:“唉,這一晃幾十年過去了,這幾年,我經常想起你小時候的樣子,貪玩,搗蛋,幾次差點出事,父母經常罵我沒有帶好你。”

董老大生火燉茶,倒了一杯遞給他:“唉,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還提它幹啥。他舅,三個孩子還好吧!”

徐彥東說:“現在生活好了,不愁吃不愁穿,有啥不好的,就是不好好學習。”

徐彥東離姐姐家也就一袋煙的路程,兩家離得近,竟然四五年沒有來往,徐彥東這次來看姐姐,她心裏自然十分高興。五年不見,他蒼老了許多,眼窩深陷,背也駝了,說話辦事不像過去那麼毛糙了。四十多歲的姐姐多增了幾縷白發,皺紋爬上了額頭,瘦小的身軀比幾年前又短了半截,肩膀上撕裂的開口和開裂的褲腳,知道她走了不少艱辛路。

徐彥東喝完茶,吃過午飯,跟姐夫姐姐聊了兩個多小時,消除了姐弟倆多年的恩怨與隔閡。董桂花坐在炕頭聽大人說話,徐彥東看她眨眼間長成了大姑娘,問她大姐二姐最近回過娘家沒有,她說大姐家裏忙走不開,二姐剛生完孩子。

他瞅著三外甥女笑問:“你不會也有婆家了吧,今年多大了?”

董桂蘭瞥了舅舅一眼,兩隻略顯粗糙的小手摸著炕頭,嘿嘿幹笑兩聲,羞澀的說:“今年十九了。”

徐彥東問:“有沒有相中的對象?”

董桂蘭笑道:“談了一個,他在城裏打工。”

徐彥東望著坐在炕頭傻笑的董桂花問:“你有沒有對象?”

董桂花聽他問這話,羞紅了臉,望著門外笑道:“我年齡還小。”

正在鍋台上忙碌的徐彤瞅著炕頭上傻笑的四丫頭,怪聲怪氣的說:“成天跟著羊群滿山跑,這麼大丫頭,不知道收拾,誰會看上她。”

徐彥東聽姐姐這麼說,替外甥女抱打不平,又怕惹姐姐不高興,不敢把話說得太直白。他瞥了一眼姐姐,瞅著董桂花說:“哪個女孩不喜歡漂亮,喜歡跟在羊屁股後麵聞騷臭味。花花,明天不放了,進城去飯館打工,成天吃香的喝辣的,還能買幾身新衣服,不相信找不到好對象。想不想去飯館打工?給舅舅說,明天給你介紹一個帶你去。”

徐彥東說完覺得有些好笑,嗬嗬嗬幹笑兩聲,徐彤瞅著四丫頭說:“看她那個傻樣,丟到紅光街上都摸不回來,還想進城打工?自己啥時候丟了都不知道,被壞人買了還說人家好。”

董桂花聽了母親的話,不服氣的說:“你沒念過一天書,東奔西跑的咋沒丟掉?再說,我還念過幾年書,多少認得幾個字。人家買我,不知道把錢裝進口袋跑回來?”

徐彥東聽到母女倆的對話,惹得哈哈哈大笑,董老大瞪了四丫頭一眼,沒好氣的說:“說的啥話嘛。人家的錢裝進自個腰包跑回來,人家不把你送進監獄?你以為這些人都是傻子。”

徐彥東聽姐夫生硬的口氣,嗬嗬嗬笑了兩聲說:“母女倆開玩笑,你著哪門子急嘛。聽說你跟水保田是小學同學?”

董老大聽他突然問起這個古老的話題,笑了笑說:“我們兩個還是好朋友,小學畢業我回家務農,他上了初中,還讀完了高中。自作聰明終歸還是害了自己,不然端個鐵飯碗多好。唉,命中注定他跟我一樣,麵朝黃土背朝天,從黑土地刨食吃的命。不過,他家男娃多,聽說這幾年外出打工掙了不少錢;哪像我,大丫頭、二丫頭沒要幾個彩禮,倒現在連翻修房子的錢都沒有;三丫頭外麵打工,跟了個外地小夥,家裏窮得叮當響,一分錢也要不到,算是白養了;還有這個不成氣的敗家子,一年四季在外麵不幹正事,掙不來錢不說,還要往外倒貼錢;指望四丫頭給他這個不爭氣的哥哥換媳婦。你說,過的這是啥日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