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移情別戀(二)(2 / 3)

解曉雯臉上掠過一絲笑容,瞪他一眼:“一家人過節吃頓團圓飯,你說這算不算喜事?”

水天昊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複,心裏揣測,說不定就是訂婚宴,甘肅人都有這個講究,苦笑道:“吃團圓飯是件高興事,但並不一定是喜事。”

解曉雯牽著他的胳膊,臉上露出少有的微笑,臉蛋兩邊垂掉的肌肉抖動了幾下,眼睛眯成了兩條縫,碩大的鼻頭壓住小嘴,嗡嗡的憋出幾個字來:“你說啥事才算喜事?”

相愛之人訂親按理說是件喜事,可這件“喜事”對他來說無異是件悲哀,跟她在一起簡直是一種精神折磨,比受酷刑還要難受,要是跟她結婚,他寧願打一輩子光棍。

戀愛是男女雙方的事,既要戀又要愛,隻戀不愛或隻愛不戀都是不完整的,一定會為婚後生活種下不和諧的隱患。水天昊有過戀愛的美妙感覺,就像他對羅小紅,那種見麵前的渴望與喜悅,見麵時的甜蜜與幸福,分別時的淚連與傷感,他在這兒從來沒有感受過;她的相貌也許不能給他這種感受,這不能完全怪她,因為她在全身心的愛他,想和他幸福的生活一輩子。也許忘記了相思相牽的親情,相戀相愛的美妙,難分難舍的痛苦;也許埋藏在心底日夜相思的羅小紅、日漸淡忘牽掛多年的文雅潔突然出現在眼前才能迸發出這種美妙的感覺。他寫吹燈信三個多月,最後決定去看望解曉雯,主要是被她對父母的尊愛所感動,他要下定決心對她好,可是兩人真正見麵,又是那麼的痛苦。在“戀愛”的大半年裏,他在聚與散的複雜矛盾中苦受煎熬。

老主任在家休息,看到解曉雯和水天昊進來,熱情的招呼坐下。聽解曉雯說晚上要請他吃飯,嗬嗬嗬大笑幾聲,站起身說:“是不是訂婚宴啊?好,好,早點訂了好。”

老主任高興的穿好衣服,跟著解曉雯出了門。滿臉愁容的水天昊出門時瞥了一眼主任的小姨子,她盯著他,表情凝重,眼裏像噙著淚花。

解曉雯、水天昊領主任走進家門,又去請她的幹姐一家。她幹姐夫是機關職工科科長,正在教他五歲的兒子下象棋,聽說要請一家人過去吃飯,猜想可能是要訂婚,收拾行裝,帶著孩子來到解曉雯家。

滿滿一桌菜,坐了十多人,解曉雯當副校長的父親端起酒杯直入主題:“曉雯跟小水認識大半年了,今天是元旦,乘大夥休息,把這門親事訂了,以後好有個稱呼。”

大夥端酒祝福,一飲而盡。坐在水天昊旁邊的解曉雯看他一眼,微笑著勸她幹姐吃菜。老主任聽說喝的是訂婚酒,端起酒杯說:“我猜想是訂婚酒,好好,把婚訂了好。來,小解小水,我給你們倆敬杯酒表示祝賀。”

水天昊羞澀的苦笑兩聲,端起酒杯喝了個盡光,老主任看他連句客氣話都沒說喝了,瞅著他笑了兩聲,一杯酒倒入口中。

訂親酒,訂婚酒,本來很好聽的三個字,不知道哪兒出了差錯,今天聽起來這麼別扭。水天昊什麼話也沒說,表麵上低頭吃菜,心裏卻在胡思亂想,如果這桌酒席變成他跟羅小紅的訂婚酒,或者是與文雅潔的訂親宴,那該多好啊!唉,這輩子可能要在這悲哀的婚姻中苦澀的度過餘生。

“小水,不要隻顧吃菜,端起杯子給兩位老人敬杯酒。”水天昊被主任的話驚醒,端起酒杯望著解曉雯,等她先開口。老主任看他站著不說話,提醒說:“該改稱爸爸媽媽了,快叫爸媽。”

水天昊除稱呼自己的親爸親媽外,還沒有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麵稱呼過爸爸媽媽,他漲紅的臉,實在叫不出口,解副校長和夫人看他有些為難,強裝笑臉端起酒杯:“還不適應,以後慢慢改,習慣就好了。”

兩位老人喝完杯中酒坐下吃菜。水天昊含含糊糊叫了兩聲,叫了句啥,他自己也沒聽清。水天昊給叔叔阿姨、大哥大嫂、姐姐姐夫分別敬酒,他也不好意思稱呼啥,說兩句毫無相幹的話,倒酒下肚。

解副校長看他敬完酒,端杯握著老主任的手說:“主任,這門親事是你介紹的,請你說兩句。”

老主任嗬嗬嗬笑了幾聲,抬起左手理了理掛在腦門上的幾根白發,端起酒杯說:“按照老哥的提議,我就說兩句,小解小水訂了婚,以後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未婚妻未婚夫。既然是未婚,遲早還得結婚,我是你們兩個的介紹人,我看春節前選個吉日良辰把婚事辦了。現在離春節還有一個多月,你們兩個早點準備,其它忙幫不上,小水的假我來批,老哥看怎麼樣?嗬嗬嗬。”解副校長老兩口端起酒杯碰了幾下連聲說好。

喝完訂婚酒,家人幫忙收拾碗筷,水天昊收拾桌椅,清掃地麵。晚上躺在床上,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老主任說了,春節前結婚,結婚不是兒戲,也不是小孩過家家,想過就過,不想過就散。他把半年多來與解曉雯相處的點點滴滴,從頭到尾過濾了一遍,除了痛苦還是痛苦,沒有丁點兒讓他高興和流連的地方。要說流連,就是家人對他太好,時間久了,他割舍不下這家人對他的這份親情。他在矛盾中掙紮,在痛苦中煎熬。愛情愛情,有愛就有情,無愛哪來的情;無愛的情是一種痛苦,無情的愛是一種煎熬,有情有愛是一種幸福,無情無愛是一種折磨。兩人之間是什麼愛?水天昊說不清,解曉雯搞不懂,她父母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