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昊坐在第一排中間位置,離老師近,討教難題方便。隨後進來一位不認識的新戰友,看到旁邊有個空位,走過來問他有沒有人,聽他說沒有人,擠進去坐在空位上。水天昊聽口音,同桌好像是同鄉,兩位陌生戰友乘上課前的幾分鍾,悄聲攀談起來。
水天昊伸出手,緊緊的握住陌生戰友的手問:“我叫水天昊,軍區機關當通信員。”
陌生戰友笑道:“我叫汪和平,分部修理所修理工。”
水天昊鬆開手,作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坐下:“聽口音像是同鄉,你是哪個縣的?”
汪和平說:“我是西陽縣鞏義鄉的,去年十月入伍。”
水天昊說:“我是西陽縣紅光鄉,咱倆是同鄉,一個車皮拉來的。”
汪和平說:“太巧了,你在哪個連?”
水天昊說:“我不在分部訓練,我們是機關直屬新兵連,在幹部訓練大隊訓練,八個新兵連在分部訓練場參加閱兵,我們連是第一名。”
汪和平說:“西陽縣一百五十名新兵不是全在分部訓練嗎,你怎麼在直屬連隊?”
水天昊說:“我們這個新兵連火車上就分好了。拉到營區後才知道,西陽縣的二十名新兵和東升縣的七十名新兵,組成了直屬新兵連,下連後分到機關直屬隊。”
汪和平說:“你在大機關工作,真有福氣。你聞聞,我渾身都是汽油味。”
水天昊問:“你們這批新兵都分到哪些單位?”
汪和平說:“分部單位多,大部分新兵分到偏遠的基層,城裏沒幾個,我能分到修理所,全靠我舅舅。”
水天昊問:“你舅舅在哪,這麼大能耐?”
汪和平說:“分部機關軍務科長,兵都屬他管。我有位戰友叫閆立強,在機關當公務員,他好像也是紅光鄉的,你認識不認識?”
水天昊聽到閆立強三字,驚詫的問:“閆立強?他長什麼樣?”
汪和平說:“中等個,跟我差不多高,黑瘦黑瘦的,我倆是一個班,他在二中上了兩年高中,在家種了一年地。”
水天昊大笑兩聲:“哎呀,我倆是高中同學,他高二畢業後回家種地,我上了高三,是從學校入伍的。沒想到他也來當兵了,真有這麼巧合的事。”
汪和平問:“什麼巧合?”
水天昊說:“我倆當兵,還有一段故事哩。去年上高二時,我有位同桌叫宋寶軍,我們三人約定去當兵,節假日回家我沒有報上名,閆立強家怕他上老山前線打仗,沒讓他去,宋寶軍傻呼呼的當兵上了老山前線,貓耳洞呆了不到兩個月,光榮負傷,榮立一等戰功,送到後方醫院治療,當了兩年兵,住了兩年院,複員安排工作,現在是正式職工。”
汪和平說:“啥時候我引見你們見見麵。”
水天昊說:“我們是高中同學,還需要引見麼?你告訴他,我就在機關大院,住單間,問戰士都知道,節假日讓他來找我。”
水天昊和汪和平通過交談才知道,西陽縣一塊兒參軍的一百五十餘名戰友都在分部集訓,結束後分到基層連隊。留在機關為首長服務是他的幸運,現在又集中補習功課,這是多好的機會啊。水天昊跟汪跟平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每天上完課急著回去,誰也顧不上多看一眼,一塊兒補習了大半年,除同桌的汪和平和幾位老鄉外,他誰也不認識。有天晚上下雨,大部分學員沒有來,數學老師看人少,叫學員們複習,相互可以討論,實在弄不懂的難題還可以請教老師。數學老師一圈一圈在教室走道轉,遇到有人請教,耐心的解惑釋疑。
水天昊有一道數學題,跟同桌汪和平研究了半天,就是鬧不清準確答案。他想請教老師,站起來一看,老師坐在後排給一位女學員講題。寬敞的教室稀稀拉拉坐著三十多位學生,後排還有幾個女戰士,他用獵奇的目光盯著女戰士,正好有位女戰士抬頭,不經意間瞧見他,正要移開目光,忽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瞪大眼睛驚異的望著他。水天昊心頭一怔,通紅著臉趕緊坐下,心裏嘀咕,這位女戰士咋這麼麵熟,披剪發,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膚白臉圓,清秀俊俏,穿一身黃軍裝,好像在哪兒見過。奇怪,她看到我好像也有點驚訝,如果沒有見過麵,她怎麼用那種眼神看我,不會是前世裏見過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