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二蛋、三蛋起床後,幫家裏抬了一桶水,拿著掃把去教學點打掃衛生,走進“學校”,靜悄悄沒有一點聲響;推門走進“教室”,空落落沒有一個學生,也不見老師的蹤影,他們去哪兒,為啥今天不上課?二蛋拿著掃把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學校”沒有學生,三蛋坐在*場高埂上扔土塊嚇唬枝頭亂叫的小麻雀。打麥場玩耍的水保良、霍夏霞、霍冬霞、水玉蘭幾個沒有評選上少先隊員的學生看到二蛋、三蛋,先後跑到“學校*場”。水保良氣喘籲籲的問:“你倆咋沒去學校帶紅領巾?”
二蛋掃了一眼跑在後麵的霍夏霞、霍冬霞,水玉蘭,疑惑的問:“啥時候戴紅領巾?”
“今天呀,你爸沒給你倆說?他早上帶著薜晶瑩、霍小霞他們去學校戴紅領巾。”
霍冬霞瞪大眼睛望著二蛋、三蛋不解地問:“為啥不帶你們兩個去學校戴紅領巾?”
二蛋、三蛋聽說父親帶學生去學校參加“六一”兒童節,走的時候不但沒有吭聲,還安排他倆給家裏抬水,打掃教學點環境衛生,他不明白父親為啥要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兩行眼淚止不住刷刷滾落下來。二蛋、三蛋評選上少先隊員後,早就盼望著去學校戴紅領巾,想像著在全體師生麵前戴上紅領巾的那股神氣勁兒。二蛋想不明白父親的意思,他反過來又想,可能是父親走得急忘了吧,或許讓我們抬完水打掃完教室衛生自己去,他在學校等我們;要麼就是父親有別的事,讓學生自己去。他想到這,二蛋向三蛋招招手:“趕快去學校。”
二蛋身上套件破舊的羊毛衫,髒黑的屁股露在外麵,半截細腿沾著泥巴;他沒有鞋子穿,赤腳露腿跑上山去;三蛋光著腳丫跟在後麵,水保良、霍夏霞、霍冬霞、水玉蘭湊熱鬧,跟著跑了去。二蛋、三蛋喘著粗氣跑到陽山學校後麵的龍尾山,學校的情景全收眼底,看到四五百名學生整整齊齊站在*場上,十幾個穿新衣服的小學生走到學生隊伍前麵站成一排,十幾個老師走上前給學生戴上鮮紅的紅領巾,行個隊禮轉身站進右邊隊列,緊接著又上去一隊學生,鮮紅的紅領巾掛在小學生的脖頸前,隨風在胸前飄動,好生羨慕。二蛋怪怨,要使父親上午帶我去,我現在也是一名光榮的少先隊員;都怪父親,我倆也是學校評選的少先隊員,戴紅領巾不要錢,為啥不讓我去……
戴完紅領巾,學生跳了幾曲集體舞蹈,解散隊伍,四五百名學生像螞蟻般向四麵八方散去,學生穿著各式各樣的花衣服,脖子上係著革命烈士用鮮血染成的紅領巾,微風吹來,上下飄動,甚是好看。二蛋的眼淚悄悄溜出眼眶,滴落到火熱的地麵,濺起幾粒微塵,頃刻間鑽入地下。二蛋看到水家灣的學生說說笑笑的向山上爬來,一句話沒說往家中跑去。三蛋看他偷偷掉眼淚,不由得一陣心酸,跟他跑在後麵。水保良領著霍夏霞、霍冬霞、水玉蘭跟在屁股後麵嘲諷:“你們兩個學習好有啥用,我還以為你爸偏心不帶我去,現在還不是跟我一樣沒戴上紅領巾,哈哈哈……”
霍冬霞跟著水保良嘻嘻哈哈取笑二蛋:“光屁股,*露在外麵,還想戴紅領巾,那麼多學生看見羞死人了。”
二蛋、三蛋淚水糊住了雙眼,兩隻髒黑的小手左一下右一下的擦拭,眼圈黑黑的像隻大熊貓,他倆頭也不抬,隻顧向家中跑去。
“二蛋,你咋沒上學,跑到這兒幹啥?”半山坡放羊往回走的龔進成看到二蛋、三蛋在山上亂跑,兩個外甥身後跟著幾個學生大聲嘲諷。
二蛋聽到大舅問話,再也控製不往情緒,大聲哭道:“我爸沒帶我去學校戴紅領巾,薜晶瑩、水玉梅都戴上了,就我們兩個沒有,吟……吟……”
“呦,今天是‘六一’兒童節,學校戴紅領巾,你爸咋沒帶你去?不要哭,今年沒戴上明年再戴嘛。”龔進成走過去撫摸著二蛋、三蛋的頭,像哄小孩似的安慰兩個外甥:“紅領巾有啥好,身上沒衣服穿,綁在光脖子上難看死了,明年穿上新衣裳再戴,今年的紅領巾不好看。不要哭,趕快回家去。”
二蛋聽大舅說,光脖子戴紅領巾不好看,明年還有更好的紅領巾,從今年起他要揀杏仁、挖草藥攢錢,攢夠錢做新衣裳,有新衣裳穿,爸爸就讓去戴紅領巾,要是明年還不讓去,穿上新衣服自己去。他心裏盤算起揀杏仁挖草藥攢錢做新衣裳的事,心中樹起了奮鬥的信心,他擦幹眼淚,點了點頭,轉身向家中走去。三蛋靜靜聽著大舅的話,隻記住了一句,今年的紅領巾不好看;今年的不好看,明年還有更好看的,明年戴上新紅領巾跟你們比比,看誰的紅領巾好看;他掃了一眼身後取笑的水保良,加快步伐向家中跑去。霍家姐妹像跟屁蟲,跟著水保良無休止的取笑他。二蛋實在忍不住撿起土塊向水保良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