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夜遇群狼(一)(3 / 3)

吳大運有點焦慮,看著枯黃的莊稼,社員們又要忍饑挨餓過苦日子,他坐在地埂上,兩眼望著自家新蓋的莊園:“現在是共產黨領導下的新中國,咋能出現這等怪事,肯定是謠言惑眾。窮山惡水出刁民,偷雞摸狗我相信,鬧土匪我不相信。”

“吳隊長不愧是當過兵的人,見多識廣,說起話來就是跟咱們這些泥腿子不一樣。”柯忠嗬嗬一笑,帶點調侃的語氣。

“行了,行了,省點口水回家吃飯。有點糧食省著吃,不要今天撐死明天餓死。”隊長站起身,掃了一眼橫七豎八平躺在地頭的懶漢:“老病驢拉石磨,磨磨蹭蹭,像你們這樣幹活,老天就是下幾場透雨,也長不出好莊稼。一年的莊稼兩年務,你們成天躺在地頭瞎扯蛋不幹活,我看餓死活該,少給共產黨添麻煩。”

霍飛師站起身,用他那頂破舊的小草帽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順手扣在腦門上,瞟了一眼偷看他的陳雪蓮,邁著八字步走在前麵:“我可沒你覺悟高,我這個人鼠目寸光,目光短淺,活一天算一天,明天還不知道去哪報到哩。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沒飯再想法,哈哈哈。”

水保田去磚瓦廠上班,他是新招收的工人中為數不多的高中生,幹活勤快踏實,為人忠厚老實,領導選他當會計,記出勤發工資,沒有出現過一絲差錯,很受領導賞識。龔秀珍、柯桂花兩人給生產隊喂豬,還能照顧家裏的孩子,是婆姨們羨慕的好工作。

話說二蛋,眼疾還沒有好利索,這幾天又鬧起了肚子,成天叫喚肚子疼,有時疼起來,雙手捂著肚皮滿地打滾,渾身冒汗,一口飯吃不進去。家裏沒有錢治病,龔秀珍看在眼裏急在心頭,可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人是鐵,飯是鋼,幾天不吃餓得慌?龔秀珍喂完豬,衣兜裏揣了幾個剛煮熟的熱洋芋,風風火火跑回家。她走進家門,二蛋幹裂的嘴唇有點發紫,小肚子鼓得圓圓的,兩隻髒黑的小手放在肚皮上。炕上沒有枕頭,二蛋仰躺在冰涼的土炕上,羊毛線織成的破被麵看不出什麼顏色,舊棉被薄厚不勻,分不出布料的被裏,一層加一層的補丁證明它有些年頭了。

三蛋、四蛋帶著五蛋六蛋跟霍飛龍、霍飛虎家的四五個丫頭在大門外平場上玩耍,開心的“過家家”。過家家的方式很特別,幾個娃在地上畫四五個方框,方框裏有廚房有臥室有堂屋,也有豬圈和狗窩,這就是他們的家。女孩在“家”做飯,男人在“外”幹活,收工回家,學著大人的樣子生火喝“功夫茶”,一喝就是半天。天“黑”了還要在一起睡覺,“老婆”摟著用雜草紮成的“小娃娃”,還要在昏暗的煤油燈下縫衣補鞋,比男人過得“辛苦”。孩子的這些舉動,都是從大人那學來的。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這話一點不假。

跟往常一樣,孩子們吃完晚飯睡覺,龔秀珍還要坐在昏暗的煤油下做針線活,縫衣做鞋,每天晚上都要熬上大半夜,她已經習慣了。六蛋就睡在她身邊,看著胖乎乎的小臉,一種幸福感浮上心頭。轉而一想,二蛋肚子疼,一天沒吃沒喝,她望著窗外漆黑的夜晚,無耐的歎息。轉眼間,水保田離開家半年有餘,中間回來過一次。他在磚瓦廠當會計,坐在辦公室,記帳做表,工作輕閑,跟做重體力活的工人一樣,每月發十元錢的工資,同去的工友們羨慕他,都說他今後必有出息。(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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