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漢大丈夫,坐不改姓,行不改名。說出來嚇你一跳,本檢點名叫石達平。”
向榮又是一愣:“石達平,石達開是你什麼人?”
“翼王是我未出五服的族兄。”
向榮來了精神:“哈哈!想不到摟草逮著個兔子,今日能捉住石達開的族弟,也算是一大收獲。你對我大有用處,你願意歸順朝廷麼?隻要你聽我的,金錢、美女、官位任你挑。怎麼樣?與我合作吧。”
“呸!你就死了這份心吧,我年紀雖小也不能壞我石家名聲。”
向榮被噴了一臉的口水,可他並沒有發火,隻是用長袖擦了一把臉,命令左右道:“拉下去關起來,給我看管好了。留著他以後大有用處。”
此後太平軍騎兵再一次從太平門、朝陽門出發,越過明孝陵直接攻打孝陵衛,德崇額帶騎兵又去迎擊,再一次打敗對方,檢點張廣明被俘殺。
鎮江被困死,天京城邊的戰事又如此不利,石達開在江西戰場與曾國藩湘軍打得天昏地暗,太平軍在一八五五年底確實是一段比較艱難的日子。
不僅僅是糧食運不進鎮江城,從江西、安徽順長江而下的物質船隊也常常被阻隔在蕪湖以西,無法到達天京。這是楊秀清想要解決的當務之急。
楊秀清麵見羅大綱道:“本軍師將你從西征戰場調來,本來是想讓你在天京城邊有所作為。可是現在與江南大營的戰鬥,主要是騎兵作戰了。眼下當務之急是:江西、安徽的運輸船隊經常在蕪湖一帶受阻,不啃下蕪湖這塊硬骨頭,我們的糧食、衣物都無法運進天京。帶領戰船攻打敵陣地,保證運輸船隊順利通過蕪湖江麵。這一艱巨任務就交給你了,有困難麼?”
“困難總是有的,卑職不怕。卑職接受這個艱巨任務。”羅大綱也懂得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對上級命令羅大綱都沒講過價錢,隻是他不讚同北伐,前年楊秀清任命他為北伐主帥時羅大綱謝絕過一次。現在打蕪湖關係到天京軍民的生存問題,羅大綱當然義不容辭。
羅大綱帶領水師去攻打蕪湖,為運輸船隊保駕護航,在長江江麵上與敵王鵬年部發生激戰。王鵬年占領蕪湖前,因為打過幾次敗仗,差一點被軍法從事,撤掉了總兵一職。安徽地主團練攻下蕪湖城後,朝廷讓王鵬年戴罪立功,帶兵駐守蕪湖。王鵬年因守蕪湖有功又官複原職,因此格外賣命。
王鵬年指揮部下向太平軍水師開炮,江麵上激起了層層浪花。羅大綱乘坐的指揮船大一些、顯眼一些,王鵬年指揮洋炮特意對著羅大綱的指揮船打。
羅大綱的指揮船雖然躲過了幾次炮擊,炮彈打在江麵波濤洶湧,差一點將戰船掀翻。幸好是冬季,長江不是汛期,水流比較平緩,水師各船之間並沒有發生撞船事故。不過,戰船在波濤中顛簸搖晃,兵士們連站都站不穩,無法向敵炮陣地予以還擊。這就是水師與陸地之間的差別。
敵人炮火一直追著羅大綱指揮船不放,一發炮彈終於落在了羅大綱身邊,周圍兵士都被炸死了,有的被炸得飛向天空四分五裂。羅大綱是被兵士們用身體掩護,才沒有被當場炸死。可是炮彈的火藥鉛子,打中了羅大綱的各個部位,羅大綱已是重傷昏迷,奄奄一息。
在這種水師與陸地的炮戰中,運輸船隊總算是通過了蕪湖江麵,可是羅大綱卻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戰船與運輸船隊一起流向了天京江麵,羅大綱被擔架抬進了天京城,楊秀清派了最好的醫生給他整治,並囑咐:想盡一切辦法救活冬官丞相。
可是羅大綱傷勢太重,尤其是胸部、頭部這些致命部位也進了火藥鉛子,那時候的醫療條件絕對沒有現在好,醫生的開顱技術可能也不太過關。醫生想盡了一切辦法也沒能將羅大綱從死神手中奪回來,昏迷幾天後羅大綱的心髒便停止了跳動,他沒有留下任何遺言。
洪秀全是在天王宮裏聽到這一不幸消息的,他過著與世隔絕的神仙生活,沒有走出過天王宮,沒有看望過任何傷重的將領,沒有參加過陣亡將士的遺體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