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目前的督撫大員都是滿族人,可江南大營以漢族將領居多。向榮以幾萬人攻打幾十萬人,的確是一場老鼠玩貓的遊戲。鹹豐帝從一開始就命令向榮尾隨太平軍,一直跟到南京城邊。鹹豐帝的意思就是你向榮以後就不用幹別的事了,就近距離與匪首糾纏吧,打不贏也要拖住他們。向榮所率的江南大營紮營南京城邊危險係數最大,試想:老鼠玩貓把貓惹急了,一爪子搭來就可能置老鼠於死地。
向榮得寸進尺,見城內太平軍沒有大的動作,北京皇上又催促他大幹一場,向榮命令張國梁帶兵駐守七橋甕一線,利用高地修築炮陣,運來了幾門三萬斤大炮,還有一門六萬斤大炮,準備轟擊城內王府。想把老鼠玩貓的遊戲越搞越大。
城內楊秀清再也不能等閑視之了,他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商量如何攻打七橋甕江南大營,參加會議的有羅大綱、石祥禎等一些著名將領。
楊秀清道:“本軍師以為江南大營區區幾萬人,龜縮在天京城外翻不起什麼大浪。可是他們太自不量力了,總是騷擾我們,去年還假裝賣菜人破壞我神策門外買賣街,給天國經濟帶來一些損失。現在他們又在七橋甕高地架設大炮,轟我王府,可惱至極。本軍師決定打擊他們,羅丞相,你先帶五千人出擊,給城外妖兵一點顏色看看。”貓終於對老鼠伸爪子了。
羅大綱此時已經是冬官正丞相,是目前太平軍中最能打仗的將領之一。他本來在江西、安徽戰場攻城略地,仗打得好好的,楊秀清卻突然將他調回天京,與城外清軍作戰。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羅大綱二話沒說,顧不得時令正值三伏,天氣十分炎熱,仍然率領五千人的突擊部隊,向清軍發起攻擊。
羅大綱部意想包抄江南大營的後路,先後同江蘇提督福興、徐州鎮總兵傅振邦等帶領的地方部隊,在宜興、高淳一帶作戰。一向攻無不克的羅大綱,居然兩次都接戰不利。羅大綱隻好率部由丹陽湖走花津,繞道去打天京城南麵的七橋甕,直接與江南大營對壘。
江南大營的官兵大部分都是漢族人,反正漢族人人多命不值錢,最危險、最艱苦的就讓他們去幹唄。遊擊朱占鼇以死為榮陣亡在朝陽門外,張國梁頂替了他的職務,由於張國梁肯賣命不久又提升為參將。每提升一次,張國梁都會冒著生命危險去和太平軍作戰。
張國梁帶兵駐守七橋甕一線,他的軍營就很靠前,手下有蔡應龍、馮子材比他更靠前。後麵有江寧將軍蘇布通阿親自督陣,張國梁想偷懶都不行。不過部下馮子材倒是很能打仗,不怕死,他早年就是嘯聚山林的土匪,以後歸順朝廷屢立戰功,一步步提升現在已是守備。他的經曆與張國梁十分相似,都是出身不好以後又表現突出,得到朝廷重用。
打仗的一般規律都是官小的在前麵衝鋒,官大的在後麵督陣。七橋甕張國梁軍營如此布陣也很正常。一八五四年八月二十四日,炎熱剛剛有所減緩,楊秀清又派兵幾萬從洪武門出發,到達河定橋、上方橋會合羅大綱部一起去打七橋甕。
張國梁、馮子材都是久經戰場的人,利用丘陵地帶巧妙設陣,手中又有先進的洋槍、洋炮,打了一場以少勝多的戰役。太平軍人數再多也不能送上去挨槍子,隻好撤退。
當晚雙方暫時休兵,張國梁的心卻怎麼也休息不下來,他感到更大的戰鬥還在後麵,於是找到馮子材說道:“粵匪動用了幾萬人向我七橋甕進攻,規模之大前所未有,看來賊首是下了決心要拔掉這顆眼中釘。賊匪今天攻打沒有占到便宜,他決不會善罷甘休,此後肯定還要來攻打,而且人數還會增多。粵匪的優勢就在於人多,我們人少硬拚不是辦法。我們如何做到在巧打上做文章,子材,你是久經沙場的將領,肯定會想出一些巧打的方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