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軍離開武漢越州縣數十個,跨鄂、贛、皖、蘇四省,行程兩千裏,用時不到一月,一路摧枯拉朽勢如破竹,令朝野震驚。太平軍由武漢東下時,總人數實際有五十多萬,作戰部隊約占一半。順長江一路東下,沿途不斷招兵買馬,像滾雪球一樣成倍增加。到了南京城外,人數已達百萬,作戰力量更加強大,太平天國進入全盛時期。
麵對這支強大的起義軍隊,鹹豐帝驚恐萬分、日夜不寧,南京城被圍的奏報一送到他眼前,他又急得頭昏眼花。他即刻在養心殿內召集一些軍機大臣及親信前來商量對策。鹹豐帝心緒煩躁無法坐著打破常規地踱來踱去,亂發虛火:“你們都啞巴了,怎麼不說話?”
戶部尚書肅順道:“皇上,長毛發匪挑起民族矛盾,煽動南方百姓,遂成這割據江山之勢。他們早有‘一打南京,二打北京’之說。如今發匪以幾十萬兵力圍攻南京,士氣正是高昂,朝廷官兵唯一能尾追發匪者隻有向榮所部。新派之北方旗兵被長江所阻,無法解救金陵。臣以為事已至此隻得放棄金陵,盡全力守衛北京,鞏固直隸一線就能保住大清江山。”
軍機大臣祁雋藻年已古稀,乃嘉慶、道光、鹹豐三朝元老,一向是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此時卻憂傷失態,老淚橫流,掩麵而哭。
年輕的鹹豐帝大惑不解,問:“祁閣老未曾開言,為何先掩麵而哭?”
祁雋藻淒涼道:“皇上,奴才之弟祁宿藻乃江寧布政使,現正被困在金陵城內,已是凶多吉少。想到手足之情遭難,奴才止不住老淚橫流也!叩請皇上見諒。”
鹹豐帝本來多愁善感,為即將失去半壁河山而心酸不已,聽了祁雋藻這句有情有意的話,他不由得觸動了哭神經,淚水刷刷而下,聲調好不淒涼:“我大清江山九州相連南北一統,而今首尾不能相顧。長毛發匪蹂躪南方,滿朝文武無一人能除此賊。痛哉!惜哉!氣煞我哉!”
肅順倒敢於直言:“我大清自一統中華以來,就一直受到大漢族的反抗。隻是由於康熙、乾隆治國有方,使得民間經濟繁榮百姓安居樂業,才掩蓋了民族矛盾。而今鴉片盛行國衰民苦,難免人心不古也!”
鹹豐帝憂心忡忡:“鴉片、洋人、發匪這些都是我朝心腹大患,一日不除,朕一日不得安寧。可恨賽尚阿、徐廣縉身為剿匪大臣而昏庸無能,致使長毛發匪羽翼豐滿,朕一定要給予嚴懲。”
兩個倒黴大臣同時定以斬監候刑,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死刑緩期執行。
無論清王朝怎麼嚴懲‘失機’大臣,在滿朝文武中殺雞駭猴,而仍然沒有誰能阻擋住太平軍強大攻勢。南京城內清軍已是孤立無援,處在朝不保夕的境地了。
太平軍水師一萬多隻戰船在秦日綱統帥下,從新洲戴勝關起到下遊七裏洲止,嚴密控製南京江麵。陸路大軍圍城紮營二十四座,占領了城外所有高地和要道。水陸連營六十多裏,把個南京城圍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