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肖朝貴金田村揚威楊秀清紫荊山鬥智(3 / 3)

這時,盧六也醒了,他既像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馮雲山說道:“這燒炭佬,又在那山上唱山歌,窮快活了。”

馮雲山記得肖朝貴就是燒炭佬,他問:“六哥,這燒炭佬就是肖朝貴麼?”

盧六不曉得肖朝貴,卻知道這唱歌人的名字:“雲山弟,這唱歌人名叫楊秀清,人稱山歌大王,他從小父母雙亡,靠伯父撫養長大。沒有念過書卻腦袋蠻靈呢!很會作詩編對,隨口歌唱,山裏人都知道他。”

馮雲山大喜:“楊秀清,肖朝貴我正要找他們。幾年前在廣州虎門海灘,我曾看見他倆怒斥邪惡洋人,義救勞工同胞。行俠仗義,令人難忘。我入紫荊,就是要找這樣的知音。六哥,你知道他倆家住何處麼?”

盧六道:“可惜不知,兄弟莫急,日後定能找到他倆。看你現在手無分文,生活無著,不如同我一道打幾日短工,賺些口糧,我再陪你一道去找,免得孤身一人,怪可憐的。”

馮雲山同意了盧六的意見,隨他到高坑衝張員外家幹活。好在馮雲山已習慣了體力勞動,耕田犁地,修塘挖泥,割穀插秧,保苗施肥,什麼都不落人後。

馮雲山一晃又在高坑衝呆了一年,他住在盧六的矮房裏,一直在等待楊秀清的歌聲,可是秋去冬來,楊秀清的歌聲一直沒有出現過。

春天又來了,不能再等,馮雲山道“六哥,你去年今日就答應我,湊足口糧,便陪我去找知音。現在,我們已有了盤纏,可以走了吧。”

盧六爽快道:“好,我陪你去。”

兩人翻山越嶺,走村串戶,既找不到肖朝貴,也找不到楊秀清。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越想急切找到,越是無法找到。

馮雲山有些失望了,他摸摸胸口,去年曾槐英給的那封介紹信還揣在懷裏,。於是對盧六道:六哥,去年進山時,下古林社曾大伯曾交給我一封介紹信,推薦我到大衝曾開俊家當老師。現在我想去大衝,煩勞六哥還陪我一程,不知意下如何?

盧六又爽朗道:“兄弟間何必客氣,走!”

跋山涉水向大衝行進,翻越一座大山,到了頂部,兩人坐在岩石上喘口氣。

忽然,那邊山坡上傳來一陣叫人振奮的歌聲,那歌詞真是氣度不凡,大有掉臂天門之慨。隻聽得:三七之妖氣數盡,九五之尊何處尋。

不怕豺狼滿山轉,男兒負重要遠行。

歌聲響亮,富於內涵,正如其人,這正是馮雲山日夜思念的知音。

盧六大叫道:“雲山,找到山歌大王楊秀清了,快,追上去。”

兩人朝歌聲響處飛奔而去,邊跑邊大喊:“好漢,等等我們,好漢,等等我們。”這歌聲在群山中發出回響。

下山比上山還難,馮雲山跑得急了,不料腳下絆了一跤,身子摔在草叢上。他剛爬起來再要跑,突然,盧六驚叫:“雲山,你身後來了一群狼,快上樹躲起來。”

馮雲山回頭一瞧,果然,百米開外的草叢中,一群狼嘶牙裂嘴,向這麵撲來。

“救命啊!救命啊!”兩人一麵往大樹上爬,一麵放聲大喊。

一群狼很快跑來,圍在樹下搖頭擺尾,前爪亂抓,可就是不會上樹,急得這群惡狼發出陣陣撕肝裂膽的嚎叫聲。這狼叫,回蕩在山中越發顯得陰森可怕。

呼救聲,狼叫聲終於驚動了前麵兩位好漢,這兩位好漢正是楊秀清、肖朝貴。他倆各挑一擔木炭準備到山外出賣。不料楊秀清的歌聲,既招來了知己人,又引來了一群惡狼。

肖朝貴性情急躁,他即刻丟了木炭擔子,從腰間抽出砍刀,向惡狼群衝去。

楊秀清大聲勸阻:“你不要命了,危險!快回來,咱們另想辦法。”

“救人如救火,等不得了。”緊急中,肖朝貴不顧一切衝了上去。他以為隻有幾條狼,衝上去一看,卻有一群。

躲避已來不及了,他抖擻精神,揮舞砍刀,迎麵殺掉了頭肥狼,接著又有幾隻狼快速向他撲來,他緊握砍刀左劈右砍,一一殺死。

不料在劈砍一條狼的頭顱時,那砍刀“嘣”的一聲斷為兩截,那半截砍刀刺進一條狼的肋縫裏拔不出來。

又一條肥狼緊接著迎頭撲來,朝貴揮拳打去,左臂倒被那狼咬了一口,頓時感到鑽心的疼痛,他飛起一腳將那狼踢出兩米遠。

前麵還有五六條狼嘶牙裂嘴而來,朝貴受傷,連招架之力也漸漸小了,處於十分危險的境地。

這一切都發生在很短的時間內,馮雲山與盧六在樹上看得清清楚楚。他倆見朝貴舍身相救,自己又怎的貪生怕死?便折了兩根樹枝,跳下來與狼搏鬥。

麵對狼群,楊秀清采取了智鬥。二十年前,他的父親上山砍柴,就是被狼咬了中毒死去的,他不能讓悲劇重演;他迅速脫掉上衣,用打火石點燃,然後甩在狼群之中。山風一吹,火引燃地下枯草,六條狼一下跑得無影無蹤。

肖朝貴的手臂上流著鮮血,狼咬的傷口,紅肉綻開,痛得他閉上眼睛,緊皺眉頭。

楊秀清道:“朝貴,我的父親就是被狼咬了,沒有及時整治而中毒死去的。我聽說傷口上的血,凝固就沒治了,你躺下,聽我的。”

肖朝貴順從地躺在草叢上。

楊秀清“茲”的一聲,從他左臂袖筒上撕下一塊布來,然後叫雲山、盧六道:“你們撿些枯樹枝來。”

秀清點燃了一根枯樹枝,對朝貴說了聲:“忍住點。”然後,咬著牙將那火頭向朝貴的傷口上猛地擦去。

朝貴忍不住大叫一聲,隻覺得一陣劇痛襲來,渾身大汗炸出,幾乎昏厥過去。

“忍住點!”楊秀清仍是這句話,他將火頭在肖朝貴的傷口四周轉了一圈,皮肉烤焦,冒著青煙,發出一股糊臭味。

“好了。”楊秀清喘了一口氣,他丟掉仍在冒煙的枯樹枝,然後用布包住他的傷口。

肖朝貴頭上冒著豆大汗珠,躺在馮雲山懷裏直喘粗氣,劇痛已使他麵色蒼白。

馮雲山慚愧道:“都是我不好,給兩位好漢帶來這麼多麻煩。”

楊秀清此時才注意到馮雲山、盧六兩人,從無交往,覺得麵生,於是問道:“你二位是山裏人麼?赤手空拳怎敢在這虎狼出沒處行走?”

馮雲山道:“兄弟我名叫馮雲山,是廣東花縣人,見二位乃當今豪傑,特來與二位共謀大業。”

楊秀清問:“你到紫荊山來,就是為了找我們麼?”

馮雲山道:“是的,巧的很,五年前,你倆在虎門海灘做勞工,為同伴打抱不平,怒打洋人。當時我與另兩個讀書人正漫遊海灘,看到了你倆的英雄壯舉,印象至今難忘;我第一次去金田村,又碰上朝貴救人。知道你們家住紫荊山中,我就找來了。”

盧六接著說:“雲山找你們來到了高坑衝,我留下他作伴,說攢夠了盤纏再找。怎麼一年時間沒聽到山歌大王的歌聲了。”

楊秀清不語,肖朝貴代他說道:“哪還有心思唱歌?他妹妹楊雲嬌是我妻子,去年被瘋狗咬傷後,想盡辦法治療,結果還是離世了。”

楊秀清深吸一口氣:“別說了,時間已經不早,各位隨我到我姐夫家去。”

馮雲山問:“你姐夫家住哪裏。”

“大衝。”

“巧啊!我進山時,下古林社曾大伯寫信介紹我到大衝曾開俊家去當老師。”

“曾開俊正是我姐夫。”楊秀清說完,眾人都為這種巧合感到驚訝。

大衝坐落在紫荊山口,地處交通要道,是山裏通往新圩鎮的必經之路。

四人翻過一個山頭,便看得見大衝的一座座房屋了。他們正在下山,突然前麵傳來幾聲女子的怒罵:“你這兩個色鬼,不要臉,快鬆開我。”緊接著那女子扯開喉嚨,大所呼救:“來人啊,快救救我。”

肖朝貴早已按捺不住,大聲吼道:“狗崽子們,不要欺負良家女子。”

楊秀清發一聲喊,四人一起衝了過去。

正是:才遇惡狼逞瘋狂又逢色鬼戲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