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萻覺得被他捉住的地方骨頭都要碎了,便道:“放手,我的骨頭要碎了。”
猙嘖一聲,終於放開手,嘀咕道:“人族真脆弱,這麼弱小的東西,怎麼可能”
遲萻沒聽清楚他的話,她睜著眼睛看著麵前的黑暗,看不清楚猙的神色,隻能隱約從那沁著紅光的犄角大概推測猙的輪廓。
對於自己將猙激怒的行為並沒有太過害怕,這隻猙是強大的,就是因為強大,所以他和其他的神獸一樣,不會耍小心眼,反而被人族的小心眼弄得氣急敗壞。
若是他能親手殺她,猙現在隻怕已經將她殺了當食物。
遲萻篤定猙不會殺自己後,就開始作了。
她在挑戰猙的底線,結果發現似乎挺不錯的。
在猙被遲萻弄得快要火冒三丈時,遲萻仿佛才施舍一樣地問:“猙大人能和我說一下,你為什麼要將我捉到這裏來麼?”
“這個我不能說。”猙直接道。
“那猙大人為什麼不親自殺我?”遲萻又問道,“人族其實也是你們的食物,你殺了我吃掉不是常事麼?”
“我不能殺你。”猙說。
“為什麼?”
猙沒有回答。
遲萻推測道:“難不成猙大人是怕你殺了我,讓年生氣,找你麻煩?”
“一半吧。”猙回答道,“那隻年獸雖然沒怎麼大開殺戒,不過要是真惹他生氣,神山都能讓他夷平,能不和他對上最好。”
遲萻哦一聲,“那另一半呢?”
“你一個凡人不必要知道。”猙語氣變得有些不太好。
遲萻試探到這裏,知道猙定是不會說另一半的原因,她便沒再開口。
黑暗過去,又迎來新的一天。
清晨的陽光從山洞口斜斜灑入,遲萻坐在石床上,失神地聽著外麵的鳥鳴聲。
猙拖著兩隻怪獸回來,一邊烤一邊對她說:“你別想年會來救你,隻要我想躲藏,年可沒那本事找過來。”
遲萻瞥他一眼,哦了一聲。
猙照例給她一塊烤肉後,其他的自己吃光了,仍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猙轉頭看過來,遲萻覺得他那眼神好像在看食物一樣,果然是一群胃大無比的神獸,什麼都能吃,好像從來都吃不飽似的。
吃完早餐後,猙就拎著她跑路。
連續跑了幾天,遲萻也不知道猙帶著她跑哪裏去,但可以肯定的是,猙在不斷地換地方,繞來繞去,應該是在避開追過來的年。
遲萻肯定心裏的猜測後,在猙又一次詢問她有什麼未完的心願時,這次遲萻沒像以前那樣閉口不言,而是開口問他。
“什麼心願都行?”
猙到底沒有太傻,馬上道:“除了讓你回去找年,或者讓你見年。”
遲萻哦一聲,並不意外他的答案,說道:“我想回大氏村,將夕獸殺死。”
“夕?”猙好奇地看她,“你和夕有仇?那家夥可不好殺,他可是東海龍女的兒子,皮厚著,而且脾氣很暴躁,挺難對付的。”
“年可以。”遲萻篤定地道。
猙頓時有些不服氣,“年算什麼?我也可以!”
“那好,隻要除去夕,我就沒什麼心願了。”遲萻麵上說得很誠懇。
猙剛高興一下,然後忍不住皺起眉,總覺得哪裏不對。
他狐疑地看著麵前的人類,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她套進去,不過這隻是個弱小的人族,他一根手指頭都能將她摁死,應該沒這膽給他下套。
一人一猙達成協議後,兩人的相處變得和諧起來。
當然,猙還是帶著遲萻頻頻換地方,以此躲開年的搜尋,遲萻很配合他,仿佛沒有想過要製造點什麼痕跡留給年,好讓他尋來。
當然,在猙的眼皮子底下,遲萻也沒辦法搞什麼,要是被猙發現,反而自己受罪。遲萻很懂得取舍,所以沒有在這點上作死。
猙尋了一種靈草,用火將之烘幹,然後弄成粉末灑在她的衣服上,以此來掩蓋她身上的氣息。年的嗅覺非常靈敏,單靠著一點的氣味,就能尋過來,有一次他們差點被追來的年找到時,猙再也不敢小瞧年的追蹤能力,極力地掩蓋遲萻的氣息。
人類的氣息想要隱藏起來,比神獸簡單多了。
至少,幾天後,他們終於擺脫年的追蹤。
又繞了幾個圈,確定年真的沒追上來,猙才帶著遲萻往大氏村而去。
路上,遲萻坐在化為獸形的猙背上,猙屁股後頭的五條尾巴甩來甩去,一路風馳電掣,跑得非常快。這種快是在遲萻看來的,遲萻坐在猙的背上,被風刮得臉生疼生疼的,實在承受不住。
但猙卻覺得,自己已經放慢很多了。
“人族就是弱。”猙不屑地說,“我已經慢到和玄武一樣的龜速,你還嫌快。”
遲萻理所當然地說:“既然你知道我是人族,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猙頓時被她氣到,重新化為人形,尖利的爪子伸到她麵前比劃,威脅道:“大爺我給你騎在背上你應該感恩了,還想怎麼樣?”
遲萻很誠懇地道:“謝謝猙大人,我是弱小的人族,您就別和我一般見識。”
猙哼一聲,抬頭挺胸地去打怪獸當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