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1 / 1)

金蟾與龍蠱纏鬥不休,誰也無暇去管羅仲愷,那男子略覺輕鬆,心知這是滅蠱的絕佳機會,暗道雖然兩蠱都是刀槍不入,但也隻能拚力一試。

他平時以拳腳功夫見長,隨身並不帶兵器,見暗道兩旁放著些一人高的長棍,便飛身縱回了暗道入口,取過一根。豈料那長棍遠較他在少林時所用的熟鐵棍還要重上許多,憑他之力,竟然也覺有些吃勁,險些拿不起來。

“這棍子是什麼做的?”羅仲愷暗驚,拿過棍子端瞧,隻見棍子周身烏黑,一端磨得尖細如針,隱隱閃著金光。“黃金?”羅仲愷更是大吃一驚,這麼一根金棍,少說也在百斤以上,看那入口處,約有二三十根,想不到這蒼梧淵下,倒藏著如此巨大一筆財富。看蒼梧淵中“家徒四壁”,連那些桌子都是破破舊舊的,想來綺羅夫人怕是將所有的銀子都換了金子,用來鑄這幾根黃金棍吧。

不知這黃金棍平時用來做什麼,不過看它底端尖銳,應也是用來做武器的。羅仲愷擔心這黃金棍猶不能應付那二蠱,又在棍端抹上許多綺羅香,繼而身形一擺,提棍猛刺向前,直擊二蠱而去。

金蟾與龍蠱已鬥了許久,這二蠱原本不將羅仲愷看在眼中,然而此刻一見黃金棍*近,竟不約而同嘶鳴起來,雙雙向旁閃開,似乎對那黃金棍甚是避忌。

羅仲愷心中大喜,沒料到這棍子竟是專用克製蠱蟲所用,世上萬物一物克一物,當真玄妙至極。此刻有了利器在手,他武功又極高強,這二蠱已再難對他造成威脅,反而成了他要追逐的獵物。

他雖然不以棍棒功夫見長,但是在少林習武之時,少林棍也練得甚熟,一手棍法用出,以他功力而言,倒也不在江湖中一流的棍棒高手之下。而這黃金棍因一端尖銳,更能用出槍法來。此刻羅仲愷信心大振,槍法與棍法混在一起舞出,端地是浮光掠影,龍蛇飛動,金蟾與龍蠱雖是異類,但到底是畜類演化而來,一時躲閃不及,金蟾被他一招“瘋魔棍”砸落入水,龍蠱則被一招“挑青萍”劃破肚皮,猝然間腥臭之氣四起,令人聞之欲嘔。

看龍蠱與金蟾的屍首飄在暗河上,許久沒有動靜,羅仲愷抬手擦了擦額頂的汗水,將懷中剩下的所有綺羅香都倒在暗河中,才覺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回身踏入暗道,隱約覺得腳底竟有些發軟,這才想到出暗道已有將近兩個時辰,隻怕這會兒已是三更天了。

他忙了這一整日,此刻方覺疲憊,待挪步回到暗道另一頭,已是眼皮打仗,邁步的力氣也沒有了。他見陳婉娘兀自靠在牆壁旁睡得香甜,自己心中一鬆,也閉目入了夢鄉之中。

這一睡下,再醒來時,已是次日。

羅、陳二人回到山間,羅仲愷找到自己的坐騎,正想嘲諷陳婉娘昨日未把馬匹拴住,今日要徒步行走,不過想到自己能與她同乘一騎,也算得上美事一件,不由嘴角帶出了笑。然而他不待開口,已見陳婉娘從懷中取出一支短笛,放於唇旁輕吹。

那笛聲悠悠,音調甚是奇特,繼而隻聽一聲長嘶響徹山間,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已疾馳而來。那馬四肢修長,頭大額寬,仿佛是披著滿山的紅霞,飛一般衝了過來。

“好一匹良驊!”羅仲愷看得目馳神眩,高聲讚道。

陳婉娘笑道:“這是赤電。是哥哥的馬,被我偷騎了出來。”

“赤電?”看那馬在山野間穿梭,果然如閃如電,羅仲愷連連點頭,道,“好一個‘赤電’!”

陳婉娘莞爾道:“這名字取自漢文帝‘九逸’之一。我總覺得,我家的赤電如此神駿,與古馬相比,亦是不遑多讓。”二人說話間,赤電已奔到二人麵前,它來得如此快,竟將羅仲愷的坐騎驚得向後連退了幾步,頭微低,似人般露出了自卑的神態來。

羅仲愷見自己的坐騎如此不中用,略有些不快,但還是翻身上了馬,道:“陳姑娘,你是自己獨自來九嶷山的?”

陳婉娘頷首,道:“是啊。”

羅仲愷道:“你是第一次出遠門,這一路又走得急,怕是沒有吃好玩好。不如我送你回寧波,一路上也帶著你四處遊曆,如何?”

這自是陳婉娘求之不得之事,當即拍手叫好,應了下來。

羅仲愷一笑,一舉馬鞭,道:“既如此,這九嶷山不遠就住著我一位朋友,咱們今天先去他家抽個秋風。九嶷山雖然不大,也有些特產小吃,正好讓你嚐嚐!”語罷,已一馬當先,直奔山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