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而言,抽取的元氣越多,所能轉化的靈力便愈發龐大。因此,施咒者所挑選的人大多都是體質特殊之人。這些人由於自身元氣的流失,不僅活不過三十歲,甚至連死後的陰魂都要被人所吞噬。
那位靈女因為太過貪婪而不知收斂,在數百年間,竟先後吞噬了近千個體質特殊之人,而她身上的靈力儲量,也在短短時間裏,上升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如此異常的表現,最終驚動了聖靈,幾番徹查後,她的所作所為也徹底暴露於人前。
自那以後,伴生咒便成為了一項禁術,而那位創造了伴生咒的靈女,也很快被聖靈滅殺,徹底消散於人間。
至於那位靈女的位置,則被後來加入的上官牧所取代。然而,上官牧最終卻和她一樣,被聖靈除名,繼而死在他的法杖之下。
一時間,葉寧心中唏噓不已,不知是為上官牧,還是為了自己。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在聖靈如此明令禁止下,衛煙竟還會為了一己之私,不惜鋌而走險!
看著沈奕手背上的青色花紋,葉寧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四瓣蓮是衛煙的靈媒蓮印,不過衛煙遠在西北,你怎麼會招惹到她?”
衛煙受五行所限,除非必要,否則輕易不會踏出西北邊陲。而且她這人向來謹慎,即便想施展禁術,恐怕也會在自己領地內挑選目標,而非萬裏之外的帝都。
更何況,沈奕看上去並非是體質特殊之人。
如此一來,衛煙為何會選擇他作為伴生咒的目標?葉寧心中困惑不已。
“衛煙……”沈奕輕聲念著這個名字,幽暗的雙眸間迸發出徹骨的恨意,“原來她叫衛煙。”
如果說巫族是害他們滅族的元凶,那衛煙就是令他們一家陷入絕境的罪魁禍首。
倘若不是她蓄意加害,母親不會被誤殺身亡,父親也不會含恨而終。對於衛煙,他無法不恨!
葉寧聞言一愣:“你不知道她的名諱?”
沈奕搖了搖頭:“很多事都是我父親告訴我的,他沒對我提過那女人的名字,所以我並不知道她叫衛煙。”
“原來是這樣。”葉寧了然地點點頭,旋即又問,“那你父親和你說過,你們是何時遇到衛煙的嗎?”
“……應該是在族群覆滅後不久。”沈奕沉吟片刻,低沉的嗓音在安靜的包間內緩緩響起,“聽我父親說,當年族地陷落後,因為特殊體質的緣故,族長傾盡全力將他和我母親送了出來,自那以後他們就開始了一路逃亡的生活。後來,他們輾轉回到帝都,並在北郊一處小村莊裏安家落戶。沒過多久,便有一個陌生女人找上門來,她自稱是上官靈者的舊友,言明受朋友所托,特意來幫助他的後人複興族群……”
“等等——”葉寧打斷他的話,“你父母……難道就沒有任何懷疑?”
如果沒有的話,那他們的警惕心未免也太低了些。
“不,他們起初並不相信那個女人。”沈奕解釋,“據我父親說,母親當時正懷著我,雖然疲於奔波,但她身體狀況卻仍舊很好。衛煙找上門時,我母親臨產在即,而我父親也不想節外生枝,所以直接拒絕了她的幫助。”
“被拒絕之後,衛煙很快就離開了,離開前還留了一個聯係方式,說是日後有需要時可以再找她。可就在她離開後不久,我母親不知為何,開始頻繁暈倒,身體也逐漸變得虛弱。”
說到這裏,沈奕語氣稍作停頓,而後接著道:“因為久不見好,父親沒有辦法,隻得去聯係衛煙。她再度上門時,恰逢我出生之際,因為難產,母親徹底虧空了身體,是衛煙用秘法吊住了她的命。因為這件事,我父母逐漸開始信任她。”
“那後來呢?”葉寧斟酌著問道。
“我出生兩個月後,母親的身體仍舊不見好轉。衛煙說服了我父親,以醫治我母親為由,將她帶往西北。期間我父親去看過幾次,每次過去我母親的情況都有所好轉,原本說好三個月後就回來,可是……”話聲到此驟然沉默,沈奕擱在桌上的右手也緊握成拳,泛白的指節間青筋湧現。
葉寧不著痕跡地看了他一眼,輕聲問著:“你母親後來沒有回來?”
可這樣也不對,因為方顏的骸骨如今就埋在南郊的荒林裏。若是她被衛煙帶走後再沒回來,那她的屍骨又怎會葬在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