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離這裏很遠,除夕夜又很難打車。作為餃子和湯的報償,宋毓瓷十分大方地收留了程驍。宋毓瓷洗幹淨碗筷就回了房間,把唯一一床棉抱到了沙發上。她躺在床上,縮在絨絨的毛毯裏,睡意全無。
直到隱約有光線透過纖薄的窗簾滲進來,宋毓瓷疲累至極,才昏昏入睡。
再醒來時,公寓裏又恢複了平常冷冰冰的寂靜模樣。宋毓瓷走到門口穿回了她的大碼拖鞋,下意識地環顧四周,果真沒了任何生物的蹤跡。隻有廚房灶台上擺著的兩個洗幹淨了的保溫盒,能證明昨晚和她一起跨年的那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而不是她的夢境。
茶幾上的手機又開始嗡嗡地震動起來,連綿不絕,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不是短信,是電話。
“阿瓷阿瓷,出來玩兒唄,咱們去滑雪呀!”一接通電話,那頭就響起簡青檸活蹦爛跳的叫喚聲。
宋毓瓷猶豫了一下,不過看了一眼那兩個保溫盒,想了想還是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她把沙發上疊好的被子抱回床上,換了衣服就出門去了。
大年初一去滑雪這種事,似乎也就隻有簡青檸想得出來。不過這次卻是宋毓瓷想錯了,比簡青檸更不靠譜的也是大有人在的。
還沒走到滑雪場門口,宋毓瓷就瞧見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風一樣的男子”朝著她跑來。他也一身白,在周圍一片銀裝素裹的背景下,都看不太清他的模樣。
不過宋毓瓷用頭發絲兒想想也知道是誰了。黎醒此人,最擅長的就是陰魂不散地繞著她轉。宋毓瓷對此表示有些無奈,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招惹上了這麼一號堅韌不拔鍥而不舍的人物。
“阿瓷,我總算見到你了,新年快樂!”黎醒手插口袋站在宋毓瓷身邊,嘴角喜不自勝地上翹著,那笑意是壓都壓不住。
看他那副買彩票中了頭獎似的模樣,宋毓瓷也忍不住覺得好笑起來,輕抿著唇,梨渦染上些微笑意。
想起她第一次遇到黎醒,他也是這副瘋瘋癲癲的大小孩兒的模樣。饒是淡定如她,在他麵前也差點兒淡定不起來。
那是她剛讀大學的時候,在廣告公司兼職做平麵模特,周末進棚拍片。她和黎醒的初遇隔了一個鏡頭,他機緣巧合之下見到了鏡頭裏的她,從此就一發不可收拾。她一從廣告公司走出來,就看到這個“風一樣的男子”朝她狂奔來,險些撞到她。
她當時還以為是遇到了搶劫的,沒想到竟然是個“腦殘粉”。
對於黎醒所說的“對藝術和美的出於直覺的偏愛”這種理論,宋毓瓷表示敬謝不敏。隻是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就連她都有腦殘粉了?
而黎醒所行所為,也確實對得起腦殘粉這麼個身份。但凡是黎醒沒課的時候,都如影隨形地跟在她身邊。甚至混進她的教室蹭課也是常有的事。於是振溪上至教授講師,下至各院學生,都知道她宋毓瓷是黎醒心心念念的女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