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出嘖嘖嘖的聲音,歎道:“都成灰了還能保持完好的形狀,到底是多少年沒人來過了?”
“千多年了呢,你以為呢!”我說,一千多年的森林,從沒有人踏進過,一切都還保留著原來的模樣,詭異得讓人恐懼。“怎麼會有這麼多骨頭呢?”
“這問題你得問他!”王昊指了指蚩古。
“蚩古,這裏當初是做什麼用的?裏麵的都是些什麼人?”我問。
蚩古的臉色不太好,若是鬼毫無血色的臉也能用蒼白來形容,那他的臉就像紙一樣白,像雲朵一樣潔白了,但他的眼睛裏流露出厭惡,身上的戾氣又加重了。
“蚩古?”我又叫了他一聲。
他回過神,笑了下,笑得很假,像似有人拿鉤子把他的嘴角兩邊勾起來的般,“這兒以前是條護城河,沒想到現在變成這樣了。”
“哇,那還真看不出來。”誰能看得出來呢,這條大約十五米的寬闊的溝渠居然是條河,那它得幹涸了多久了。
這麼說,這些人都是被沉在水裏淹死的?不過既然是河流,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有些地方有骨頭,有些地方沒有了。
“他們都是些死了的戰士。”他說,“我們在祭台邊比試,死了的人將被運到城邊來,填入護城河裏,用他們的屍體靈魂世代守護這個國家。”
“哼。”他的話剛說完,王昊就冷冷的哼了聲,“是詛咒你們國家吧,有誰願意死後藏在陰冷的水中不得超生的,你們國家還真是慘絕人寰。”
我瞪了他一眼,問蚩古道:“裏麵有你認識的嗎?”
蚩古冷冰冰地笑了下,道:“裏麵我隻認識一個人。”他笑得陰冷,憤怒的臉頰抽搐著,死死的盯著地下的人骨。
照這麼看下去不太妙,我趕緊意會方庸,方庸接收到我的信號,說道:“算了吧,屍體乃是身外之物,我們還是趕緊趕路吧。”
我們離開了這條滿是骨頭的河流,當時我並沒有怎麼想,後來偶然回想起來,當時他說的,其實就是他自己,他的屍體也被扔在這陰冷的水底,跟千萬具含冤而死的人一樣,深埋在流水中。
再往前走,麵前又有出現一些倒塌的建築,樹木長在建築上,讓人看了很悲愴,一麵紅磚砌成的牆壁倒塌了,還剩下一部分聳立著,一根樹根越過它,把它攏在懷中,蚩古帶領我們走了過去。
我想我們現在應該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了,地麵上時不時的出現一些嵌在地裏的石頭,當初應該是用來鋪路的。在走下去天就要黑了,我們得找個地方休息。
但是蚩古似乎忘記了這件事,隻顧著帶我們往前走,太陽從正中間移到西邊,從刺眼的白光變成柔和的黃光,懶洋洋的灑在樹葉上,葉子像鍍金般漂亮。
我開口說道:“我們找個地休息吧。”
他們都愣了下站住了,轉過身看我,這麼一來我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一樣,似乎他們都沒想到過要休息。“我們都走一天了,該休息一下了。”我解釋道:“還得想辦法對付這個地方的主不是嗎?”
“說得沒錯。”方庸說,“不過看上去天也還亮著,現在就休息會不會太過早了。”
他用很宛轉的語氣說著,但我總感覺怪怪的,我看著王昊,問:“你呢?你的腿沒事吧?”
“哈!我的腿,沒事啊,好多了。”他被我問得嚇一跳,慌張地回答。
“我們沒必要再往前吧,現在應該休息了,從把青蟒打敗了到現在都沒停下來休息過,還是休息一下吧。”我說,我感覺他們的精神錯亂了。
也許隻有周小子的感覺跟我是一樣的,他一直沒說話,好不容易才憋了一句爆發出來道:“我也有點累了呢,肚子也餓了。”
他委委屈屈的,好像說出話來會被欺負似的。但看有人支持我,我心裏還是挺安慰的,再說現在在走下去也沒用啊,應該保持好體力,養好精神,準備跟這兒的領主戰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