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豫“哦”了一聲,饒有興趣的望著陸續,笑道:“此話怎講?”
陸續冷笑道:“想必張大人應該已經知道,我大哥陸羽已兵臨城下,用不了多久就可進城,你若殺我,我大哥又豈會放過你,放了我等,我既往不咎,保你無事。”
聽到陸羽此話,本來還耷拉著腦袋的陳全,瞬間來了精神,也挺了挺身子,笑道:“對對對,張大人,同為四大家族,都是一家人,沒必要彼此傷了和氣,張大人,您說是吧?”
張大豫沒有理會陳全,他稍稍地掃了一眼法場中的百姓,然後將目光停在陸續的臉上,笑道:“想不到你的消息還挺靈通的。”
陸續笑道:“所以希望大人不要自誤。”
“就算你哥帶兵將法場團團圍住,你也死定了。”張大豫湊近陸續小聲的說,而後笑著走回監斬台,在台上站定之後,抬頭看了看天空,然後側頭問監刑的小吏,“現在是什麼時辰?”
小吏恭敬的答道:“午時一刻。”
此刻,張大豫似乎沒有注意到圍觀的百姓當中,有一些人悄悄的做了個手勢,然後慢慢的將手伸入寬大的棉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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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祥布店。
閆劍快步走進布店,掀起布簾,閃身進入後院。
後院有一小塊花圃,春花綻放,千姿百態,美不勝收,淡淡的花香彌漫,司徒閑正蹲在花圃旁,小心的用小鏟鬆鬆花圃的土壤,挖去剛鑽出土的小草。
聽見閆劍的腳步聲,司徒閑沒有回頭,隻是平淡的問道:“你這麼急匆匆的,是不是外麵情況有什麼變化?”
“陸羽攻城了。”閆劍站在司徒閑的身後,恭敬的道。
司徒閑的動作在這一刻突然停住了,沉默了許久之後,司徒閑突然出聲問道:“陸羽攻的是哪個門?”
“南門。”
“你還記得我們昨日進城的時候,走的是哪個門嗎?”司徒閑問。
閆劍有些奇怪司徒閑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但他還是很認真的回答道:“我們走的是北門,那時候南門關閉,說是整修,讓我們繞道北門。”
司徒閑說道:“當時我並沒有在意,現在想來這其中必定有蹊蹺,陸羽恐怕危險了。”
閆劍疑惑的問:“長老為什麼會這麼說?陸羽手下有近千人,而張大豫不過隻有兩百的縣兵,根本擋不住陸羽的兵鋒,他怎麼會有危險呢?”
司徒閑微微搖頭道:“雖然我不知道張大豫搞什麼鬼,但我知道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陸羽攻城就是在賭,賭贏了,一切好說,若是輸了……”
司徒閑又開始鬆著花圃的土,接著說道:“不但陸羽要死,連陸家也脫不了幹係。”
閆劍說道:“陸羽應該不會輸吧!”
司徒閑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站起身,若有所思的說道:“世事難料啊!”
閆劍問道:“那我們該怎麼做?”
司徒閑略作思忖道:“你馬上將我們負責接應的人全部撤回。”
“若是那樣的話,閆傑……就活不成了。”見司徒閑想放棄閆傑,閆劍的心中有些動容了。
隻聽司徒閑淡淡的道:“自古以來,成大事者,必須要懂得舍,有舍才有得,該放棄的時候就要放棄,我可不想因為一人,而搭上十幾條人命。”
“可現在言陸羽是輸還是贏,為時尚早,我們是不是再等等?”閆劍與閆傑的交情向來不錯,所以他還不想放棄。
司徒閑歎了口氣道:“不但我們低估了這個橫空出世的少年,陸家也低估了他,再不將人撤回來,他們就走不掉了。”
閆劍不以為然的說道:“長老會不會太高估了那張大豫?”
“高估?”司徒閑笑笑,“你別忘了他的背後還有一個張家。”
“可我們並沒有發現清遠還有其他張家的人出現。”
“張家既然將張大豫安排在這個地方,又豈會放手不管。你看不見,並不代表他不存在,有時候看不見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此時的司徒閑,做事之老到,思慮之周全,跟地下蜂巢時的他簡直判若兩人,著實讓人有些費解。難道是在閆昆麵前故意藏拙,可他又為什麼這樣做呢?沒有人知道。
司徒閑說完,便轉身走向內室,剛走到門前的時候,他突然停住腳步,“若是可能的話,通知陸羽攻北門。”
閆劍搖搖頭道:“恐怕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