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臉色頓時大變,他的身上已被劃破了無數道口子,鮮血淋漓。
“鏘”的一聲,長劍出鞘,劍光如流星,他將劍舞的密不透風,雨水在他的劍光中不停的四處激射。
前院中,隻有張大豫和烏三相對平靜,因為他們倆知道花圃中有陣法。本來還準備拚死一戰的羊威和丁俊,此時見黑鷹在花圃中又是解披風又是舞劍,而他的那些手下亦是亂蹦亂跳,滿地翻滾,滑稽可笑。他們大為不解。
烏三見黑鷹如此模樣,心裏也稍稍有點解氣。
長時間的舞劍,黑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的體力消耗過大,漸漸地他感到越來越吃力,劍法逐漸的緩慢了下來,那如硫酸般的雨點此時也滲進他劍法的破綻中,一陣陣錐心的疼痛,讓黑鷹本來猙獰的麵孔看起來更加的恐怖了。他的心裏掠過一絲悲哀,大仇未報,難道自己今天就要死在這裏嗎?
就在黑鷹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場景突然變了,狂風暴雨、雷鳴閃電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荒沙大漠。
一個巨大的太陽,從沙漠的邊緣冉冉升起,熱浪滾滾,鬱熱沉悶。
烈日灼灼,炙烤著黑鷹那已疲憊的身軀,他感覺到太陽似乎離他很近很近,全身不斷的傳來灼熱的疼痛,太陽的熱度,仿佛要把他整個人都融化了。他身體裏的水分在迅速的流失,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頓時傳遍了他全身的神經。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而此時,沙漠中忽然天昏地暗,飛沙走石,狂風怒吼,滿天黃沙狂舞在蒼穹,滾燙的細沙,像針一樣的刺痛著他的皮膚。,黑鷹痛苦地搖著頭。
風卷黃沙,漫天飛舞。
黑鷹的心在縮緊,轉身拚命的奔跑,然而黃沙如滔滔巨浪,席卷而來,瞬間便將他掩埋。
黑鷹閉上了眼,他的心陷入了絕望。
此時,他身上的灼熱感突然消失了,也沒有被掩埋的那種壓抑,他睜開眼,隻見自己正置身於霧中。
大霧彌漫,將他團團裹住,除了自己,他什麼都看不見。因為身邊的一切都隱沒在白茫茫的霧裏。霧氣深濃,像流動的漿液,能把人都浮起來似的。在這大霧中,分不清東南西北,辯不明四麵八方,天地之間一片靜寂,仿佛隻剩下他。
“原來這一切隻不過是幻覺,那隻要我心不為所動,不聽不視,幻覺便可自破。”黑鷹似有所悟。
那小徑並不長,隻要我閉著眼,一直往前走,就一定能走出去。
既然已經知道是幻覺,而且主意已定,黑鷹的心似乎也放鬆了些,他抬起腳,長劍擱地拖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雖然迷霧重重,但長劍與地上的石頭相撞擊所發出的“鏗鏗”聲,讓他確定自己在石頭小徑上走的是直線。
陣內是重重迷霧,而陣外,羊威卻看的清清楚楚,見黑鷹一直在小徑上轉圈,他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便問道:“殿下,你可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大豫道:“應該是某種非常厲害的陣法,若是不得其法,必陷陣中,這也是適才小先生要我們跟隨他步伐的原因。”
羊威心中暗自慶幸,幸好剛才他聽了那小童子的話,要不然自己現在豈不也在那陣中亂轉。
“這是先生所布的四相困陣。”一個稚嫩的聲音從張大豫身後傳來。
張大豫轉身施禮,然後問道:“請問小先生,何為四相困陣?”
青雲見問,頓時挺直身子,幹咳幾聲,學著先生教他時的語氣,說道:“所謂四相即為四種天相,分別為電、雨、風、霧。而四相困陣則是集這四種天相為幻象,讓人產生幻覺,從而困於陣中,而不得出。就像現在陣中的那些人,他們現在陷入了霧境,他們會一直在迷霧中走不出來。”
張大豫感歎道:“好厲害的陣法。”
青雲道:“此陣乃是先生對那些不聽勸告之人的小懲大誡而已,七個時辰之後陣法將自行失效。”
青雲接著道:“公子,先生已醒。”
張大豫大喜道:“先生可是要見我?”
青雲點點頭,道:“先生隻見公子一人,其餘人等,在此等候,切勿亂走。”
青雲說完,還特意看了羊威一眼。
見識了相士陣法的厲害,現在給羊威十個膽,他也不敢亂走了,就怕哪個疙瘩裏又冒出一個陣法,將他也給困了。
張大豫望著眼前的那平凡的木屋,木屋裏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區區一個花圃就已驚才絕豔,那布置這花圃之人,又是何等的大才?
他邁開步伐,朝木屋走去。
他沒有預料到,他的這一步,邁出了他精彩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