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翁很奇怪地看著他:“你這娃娃好生奇怪,那姑娘背後的血都把大衣染上了,那裏的傷你還叫她一人去抹不成?”
“可是,我這,男女授受不親。”常瘋立刻看住老婦人,“還是您代勞吧。”
“怎麼,她不是你的相好?”老婦人說的話更加直接,“那姑娘對生人防備得緊,比起我,我想她跟定更願意接受你才對吧。”
“可可可……”常瘋眨巴眨巴眼不知該如何說。
寶翁做了結:“行了,我把藥給你調好,到時候什麼情況你讓那姑娘自己選便是,何必一個人在這裏亂想。”
“對對對。”常瘋也隻能折中讚同寶翁,當即同意道,“那粉末我也磨得差不多了,勞煩您先去調藥吧。”
屋子裏,曲殊側躺在榻上,她身子微蜷,雙手疊放在頭邊,如玉琢的一張臉上稍帶病意,閉起的眸子睫毛微顫。
“叩叩”
敲門聲響起,隨後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常瘋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將門壓了個縫,探進來半個頭,問道:“行了麼?喝藥。”
曲殊聞聲慢慢睜眼,半坐起來。休息一會的她氣色好了許多,她適當地笑道:“謝謝。”
常瘋用腳將門全部打開,他算是明白了,曲殊的這種客氣性子會讓第一次見到她的人很快拉近關係,但是如果想根深一步,抱歉,曲殊一定還是那麼客氣。
常瘋手裏拿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是熬好的藥汁,他小心翼翼地坐到榻邊:“這個有點苦,但是你要喝掉。”
曲殊望著黑乎乎的藥汁,眉頭淡淡地蹙了一下,接著便端起小碗,一口飲盡,擱下。
這藥熬的時候那苦味隻讓旁邊扇風的常瘋都受不了,此時常瘋自己還沒反應過來這曲殊竟然已經直接喝完。喝完後也隻是擦擦嘴角,隻有那緊抿的唇在顯示著她還在緩解藥味。
“你就這麼把藥喝了?”常瘋感覺自己腰間沒來得及拿出來的蜜餞已經毫無用武之地。
曲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疾者,服藥,不對麼?”
常瘋扯動一下嘴角:“對,對。”
這個邏輯非常合乎道理,常瘋也不知道自己在奇怪什麼。隻是他想如果換做其她女子,可能就算是伽黎來喝這苦掉舌頭的藥都會先試著拒絕一下吧,更別說匡琴言那樣的,定然是哭著喊著不肯喝的。
常瘋將腰間蜜餞取下:“這個是娜達阿婆給的蜜餞,說是喝完藥可以吃。”
“謝謝。”曲殊接過蜜餞含住,她動作很輕,但速度比平時明顯提快,應當也是被苦的不行。
常瘋見她吃著蜜餞,手摸摸腰間。
“還有事?”曲殊注意到後問。
常瘋頓了下,心中暗怪剛才寶翁和娜達的話,他定定心神,將藥瓶拿出:“這裏麵是祛疤愈傷的要,需要塗在傷口上的,你看是自己來,還是我去找娜達奶奶幫你。”
曲殊看著常瘋手裏的那瓶藥,神情更是明顯的猶豫。
“我還是去找娜達阿婆吧。”常瘋將藥瓶放下,起身要出門。
“等等!”
曲殊見他要走,立刻出口喊道。
“嗯?”常瘋轉身看她。
曲殊貝齒輕咬丹唇,她也在思索,小聲重複道:“等等……”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麼?”常瘋詢問道。
小屋的光線不是很好,窗子裏打進來的光都帶著搖晃的斑駁樹影。曲殊捏住衣袂,下定決心似的抬頭望向常瘋:“你幫我吧。”
“幫……幫什麼?”常瘋心中一驚,說話都開始不利索了。
“幫我抹藥。”
樹影映照在榻上,正好掩住曲殊臉上的些許紅意。
“你,你……你確定?”
最難說的話已經出口,後麵對曲殊來說倒是簡單了些:“我隻是對那個老婆婆有些不適。”她側低下頭,“她給我的感覺有些怪怪的……所以,比起她,還是你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