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 蕩漾(1 / 2)

這幾日謝玖染上風寒,為了過了病氣,便將皇帝趕到了東暖廂去睡,隻是今晚他叫了高洪書進來更衣,洗漱一番就上了榻,顯然是要留宿。

謝玖勸了兩句,顧宜芳隻閉目眼神,不做回應,她歎了口氣,也就罷了。

直到她在外側躺下,他才伸過手,輕輕將她手握\住。

夜明珠的光華被帷幔擋住了大半,他的臉隱在暗淡的光芒之中,五官仿佛雕刻一般,深邃分明。謝玖看過去,忽然間就覺得心像是被塞的滿滿的,又是暖又止不住地一陣陣酸澀,眼睛驀地湧入濕意。

哪怕他們都在努力將不開心的事掩下,試圖擺出一張笑臉,可是這一天經曆的,不隻她倍感累心,隻怕他也見得輕鬆多少。

“睡吧。”顧宜芳燦若寒星的眸子合上,輕輕捏了謝玖的手一下,沉聲道。“你別多心,朕就是想讓你陪著。”

不是他要陪她,而是想她陪著他,隻是這簡單的一句話,謝玖隻覺心防瞬間被擊中,心髒像是被他溫熱的大掌緊緊攥在手心,忍不住地疼,可又沉迷在那麼溫暖的包圍之中。

謝玖湊到他懷裏躺下,他長臂一伸,已經將她緊緊攬在懷裏。

兩人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隻是靜靜地相擁,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繾綣的溫馨。

“我送你的賀儀,你喜歡嗎?”謝玖忍不住問,很難想象去年不過一件親手做的一件褻\衣就美的到處顯擺的人,今天卻像完全沒有這回事一樣,除了不太合心意之外,她已經想不到任何理由了。

很明顯,他對她的情意依舊,難道不是應該至少敷衍一下的吧?

還是她高估了皇帝的節操,對他不想有任何敷衍的情緒?

嘔,這樣一想,她自己都有點兒犯惡心。

顧宜芳身體一僵,忽然起身推開她。

“你送朕什麼了?朕怎麼不知道?”他突然意識到,莫不是……這個擁抱?

那他推開是不是不太禮貌?

顧宜芳有生以來,第一次想到禮貌問題。

想著,他又慢慢躺回榻上,眼睛亮晶晶的,已經沒有半分睡意。

謝玖眨著眼睛,“你沒收到?我昨晚上不是告訴你,擺在你枕頭旁邊?”話音未落,眼前一晃,顧宜芳已經騰地又坐起來,扯著脖子喊道:“高洪書,去東暖廂榻上看看有什麼?”

他突地轉過頭,笑出一口大白牙:“到底是什麼?現在不能告訴朕嗎?你什麼時候說的,朕怎麼沒聽說——你現在還打什麼啞謎,馬上朕就知道了?”

謝玖噎的半晌沒說出話來,哪裏是她打啞謎,他一句一句中間沒有半分空隙,根本沒給她插\進話的空隙好吧?

趕情政務繁忙,為瑣事煩惱,都是她想象力過盛的腦補嗎?

皇帝情緒掩飾不住低落,卻強打起精神,是因為以為她沒有準備他的千秋賀儀?

這要是在以往,皇帝因為這一個原因就能作的天翻地覆,讓她生不如死,各種折騰。隻不過她現在身體不好,皇帝哪怕心裏各種不爽,也都隱忍著,照皇帝那神經病的尿性,沒準還自己勸自己來著。

所以,這才一聽說她根本準備了賀儀,那張俊臉就跟盛開的菊\花一般,燦爛的令人不敢直視。

“你身子不好,不是告訴你好好養身子,不用管這些嗎?累壞了你,你是存心讓朕心疼啊。”

謝玖撫額,如果這話皇帝不是嘴角咧到耳根,眼底滿滿眼瞅著就要溢出來的笑意,是不是會更有說服力?

雖說體諒她體弱,雖說心疼她,知道她心裏有他,身體不適還是想著他,他還是歡喜的吧?

高洪書沒過多一會兒就捧著個狹長的檀香木盒,木盒簡簡單單,隻在左上角鏤空雕刻一枝梅花。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幅畫,可對於親眼見識過謝皇後讓人不忍卒睹的畫功的人,高洪書表示心情激動澎湃到了無以複加,憋著股勁兒想要看看實物,見識見識皇帝那臉是怎樣的精彩絕倫。

皇帝想是等得急了,那麼懶個人,聽到腳步聲,居然沒等高洪書把盒子打開,撩開罩在榻上的帷幔,一把將盒子搶到手上,掀開蓋子就扔高洪書懷裏。

高洪書心頭暗喜,皇帝這是急了,居然沒把他攆出去,於是他也就沒動,抻長了脖子往皇帝手裏直瞅,人中都被他撐的老長。

……這最好是皇後親手畫的,找代工就生生地浪費了皇帝激情澎湃的純真感情啊,皇帝估計跺了那人爪子的心都有,高洪書心裏嘀咕。

那是幅人物畫,倆明晃晃的大眼珠子一看就是皇帝,不說跟照著皇帝的臉扒下來那麼誇張,可那氣質,那神韻妥妥的讓人一看就知道是神經病皇帝。不過卻與高洪書去年看過皇後親手畫過神似水鴨子似的鴛鴦不可同日而語,倒怪不得他心生疑惑。

高洪書一見皇帝那百花齊放的臉,鋥明瓦亮的小眼神,心裏頓時咯噔一聲。

“像朕吧?”皇帝那媚眼幾乎飛出了眼眶,炫耀似的看了高洪書一眼,拿著畫像在他眼前晃了一眼,又寶貝似的捧到眼前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看了一遍又一遍,大眼珠子裏的春情幾乎飛溢到旁邊直翻白眼的高洪書眼眶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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