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自誤(1 / 2)

沒隔一天,後\宮上下是人皆知皇帝又和惠妃別扭上了。

倒不是寧安宮或者含章殿的哪個宮人傳出話去,實在是平日這倆貨膩歪的太甚,皇帝每天歇到寧安宮不說,閑下來就是互相串門子。你到寧安宮來,我到含章殿去,讓宮裏一眾妃嬪恨不得延著路線一路挖坑,搶不去惠妃的聖寵,就生生摔死她丫的。

這一天,皇帝白天沒去寧安宮也就罷了,連晚上也沒去,皇帝一人獨宿含章殿,卻也是連個妃嬪也沒召。

結合前天晚上,皇帝冒雨去而返還,緊接著兩天沒過去,分明就是這倆貨哪裏又不對勁,時間長沒作了,又開始老一套。

宮妃失望的次數多了,就慢慢習慣了,再沒了初時一心要把皇帝睡到榻上的熱忱。這一次,都把它當成個屁給放過了。

不止後\宮知道,前朝也都看出來了,皇帝那臉黑的跟鍋底一般,說話沒好氣兒,濃眉擠著,憋著勁兒地想給大夥兒都找找不痛快。

可是,大臣猴兒精似的,聞著點兒味兒就當嗅出了驚天猛料。在皇後因巫蠱案被軟禁的時候,皇帝和惠妃這對兒一向膩歪的天怒人怨的小情\人兒忽然就掰了,滿滿的陰謀味兒就出來了。

幾乎是一夕之間,惠妃極有可能卷入巫蠱案的風聲便起來了。

隻是皇帝正氣頭上,沒有敢名目張膽地提罷了。

更是含章殿大總管,高洪書都想避開這陰風怒吼的地兒,哪怕是守皇陵,也比此時此地要強。

如果說皇帝在朝堂上還多少收斂了些的話,下了朝他回了自己的地兒,就算是徹底放開了。霸氣全開,陰風陣陣,人畜自動退離三尺開外,皇帝一改火爆罵人的脾氣,一邊沉默著,一邊看哪個不順眼連罵也懶得罵,直接就拖出去打。

短短兩天,就有了四五個傷員。

高洪書成天跟在皇帝身邊,防皇帝防的還嫌眼睛耳朵不夠使喚,自然沒功夫四下聽那些個閑言碎語。

直到連書到了跟前,猶猶豫豫地告訴高洪書,他才一蹦三尺高,匆匆地就往殿裏走。

這個時候在皇帝麵前提惠妃,無疑是個死字可以形容;可是如果等這風吹遍了,宮裏宮外都哄哄起來他還不動聲色,依皇帝那顆純潔的懷春之心,隻要還沒徹底厭棄惠妃,皇帝分分鍾代惠妃懲罰他,那結果就不是一個死字可以形容得盡。

顧宜芳聽完了高洪書膽戰心驚的回稟,表情出奇地平靜。

“朕知道了。”他揮手,令高洪書退下。

天色漸晚,高洪書點上燭火,將後廂整個照的亮如白晝,這才轉身出去。

顧宜芳怔了半晌,視線才由半空移至桌案堆積如山的奏折上。他看著奏折上的字,就跟天書一般,看著都眼熟,卻又像忽然間都認不得了,那些字根本不從腦子裏過。

他口口聲聲逼謝玖說實話,其實無非也是想她一直就這樣堅定,咬死了不曾與任何人有過曖\昧之情。

可是,眼看著她就這麼欺騙他,他又覺得心裏像火燒一樣。

這冊子不管是有心人傳到他手裏也好,無意間他發現了事實也罷,他知道她在說謊。

一直以來,他對謝玖的印象,是從他在曉荷池看到謝玖被宮女鬼騙去撈屍體為起始,越發注意到她。

以前,他從來不曾想過會有一個女子令他魂牽夢縈,隻要有了她,就像對其他女子免疫了似的,看著就煩,單純地聊天,他都覺得無趣。每個人戰戰兢兢,就好像在跟一頭老虎對坐,一個不對頭他就能撲上去咬死她們似的。

他對初次承寵的謝玖印象寡淡,卻不代表他毫無印象。

當初,謝玖也和一般妃嬪一樣唯唯諾諾,呆板的像個小傻子似的,走起路都同手同腳,在榻上居然和皇後的反應如出一轍,就像隨了多大的痛苦似的卻強行隱忍,讓他倒盡了胃口。

後\宮中有一個這樣的皇後就夠了,他可不想找一串這種呆子穿成糖葫蘆。

他對謝玖印象漸漸淡了,但後來相處久了,他卻想起唯一一處當初她尚算可愛的地方。

第一次召謝玖承寵,他見她連喘氣都小心翼翼的,眼皮也不敢抬一下,便沒話找話,問她閨名為何。

不知謝玖是意識到場麵太過尷尬,還是她發現了她說話聲音都發緊,嘎嘎的像小鴨子在叫一樣,她小聲地報上名,在桌上輕輕寫出‘玖’字。顧宜芳逗她沒看清,她便壯著膽子握\住他的手,在他手上寫上她的名字。

他注意到,謝玖在寫王字旁的時候最後一橫是橫著收筆,而不是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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