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亂鬥(1 / 2)

張修盈身著鵝黃色宮裝,薄施粉黛,小臉跟巴掌一般大,偏那雙眼睛滴溜溜的跟黑葡萄似的。隻是難掩疲態,眼睛裏全是紅血絲。

她的轎子坐到一半壞了,若要硬\挺著抬到昭陽宮不定在路上就沉了底。近日這種小紕漏一件接一件,她知道是皇後有心懲治她,不敢怠慢,便一溜小跑趕了來,卻還是晚了一步,皇後比往日提前了半刻鍾請眾妃進殿。

殿內所有人的眼睛齊刷刷地望向門口,張修盈從未有過的難堪。

她深吸口氣,緩步走上去輕施一禮,皇後沒有請起,她就一直在半蹲請安的姿勢。

“臣妾的軟轎在中途壞了,一時來不及趕到昭陽宮,以致晚了請安,還望皇後恕罪。”張修盈畢恭畢敬地說,聲音清脆。

曾幾何時橫行無忌,頂的皇後一咽一咽的張妃,也有這種恭順的模樣,如果不是謝玖親眼看到,幾乎難以相信這是真的。看那神態姿勢,與以往張妃散漫的動作毫不相稱,想來近期沒少受到皇後的調\教,做起宮妃越發似模似樣了。

“眾妃嬪都在等你一人,希望你能有這個認識。”朱德音慢條斯理地,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你遲到不是一天兩天,為何旁的妃嬪都能及時到了昭陽宮,不過是他們敬我這個皇後,謹守本份罷了。張妃,按說你入宮的時間也不短了,往日太後教導也該上些心,你散漫不服管教,不過是仗著太後的疼愛。”

她頓了頓,溫吞地笑道:“如今太後終於狠下心來,讓本宮教你些為人處事,你呢,也別心有不滿,不論是太後,皇上,還是本宮都是為了你好,你該知些分寸了。”

話是說了一大堆,還是沒讓她起來。

謝玖忍不住笑了笑,目光在張妃身上上下看了兩圈。抿了抿唇,目光一寒:

“張妃若是身體不好,起不得早,就按皇上的意思,不妨先到家廟住上一陣。那地方冷清,後麵就是山木,空氣又好,正適合養身體,還能伺候神佛先祖,一舉多得,張妃不妨慎重考慮一下。”

皇帝要張妃去家廟,是與皇後、太後談話時,流露出來的意思,眾妃從不曾聽過,如今自惠妃嘴裏蹦出來,哪裏還有人懷疑其中的真實性?

雖然在昭陽宮皇後坐陣,沒人真敢交頭接耳,可是落在張妃身上的目光頓時一變,刺的張妃額際突突直跳。這話她也是在太後氣急敗壞之時,太後脫口而出她才得知的。去家廟山高皇帝遠,生活艱苦,她自然是不願的。

但她做錯了事,太後對皇帝理虧,也不敢事事護她,雖然天天到昭陽宮受皇後的冷言冷語,明槍暗箭的,到底因為身後有太後做靠山,皇後也是踩著線來,不敢做的太過。

大燕一朝後妃算是比前朝有了進步,不用在皇帝死後陪葬,可是後宮除了有子女的,剩餘年輕的宮妃都要在皇帝死後,新皇登基之初去家廟斷發修行,為先皇祈福。

後來發展到,宮妃犯了大錯,便流放到家廟以贖前罪。

無緣無故發落家廟,曆朝曆代都沒有。

聯係前後事件,有腦子的也猜得出是與皇後魘勝巫蠱的事有所關聯,才能讓一向對張妃甚為關照的皇帝\都厭了她。

巫蠱事雖說針對皇後,人偶卻是在寧安宮搜出來的,這是眾妃人所共知的,如今想來張妃這便是一箭雙雕,既想弄死皇後,又想著一旦事敗,嫁禍惠妃。

張妃因為有太後做靠山,自從進了宮就整日窩在鹹熙宮,除了極少數的宮廷宴會,甚少與宮中妃嬪打交道。在以前橫衝直撞的性子,頂了皇後幾次,便傳出目中無人的傳聞,最近****到昭陽宮請安,又受皇後的奚落,眾妃隻當張妃是盛名所累,比想像中柔弱許多。

誰知惠妃今日說破,才知中間這麼一段故事,真應了人不可貌相這話。

張修盈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抬眼看向說話的人,見是惠妃,連忙又將頭低了下去。

謝玖沒有錯過張修盈望過來的目光中一閃而過的驚慌失措,她眯了眯眼睛,視線幾乎黏到張修盈臉上,隻見她將臉垂的越發低,似乎發覺了她的目光。

謝玖心裏有些納悶,張修盈既有膽子做出栽贓嫁禍的事,還怕她看嗎?

張修盈維持著請安的姿勢已經很久,全身上下開始微微發抖。

“今日本宮便算了,不予追究,下次再犯,張妃就每日抄宮規吧。”朱德音慢悠悠地開口,臉上毫無表情。“你進宮一年才到昭陽宮請安,許是掌握不好時間,那便比別人早起了過來,也不致讓眾妃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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