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湄覺得,她還是選擇沉默吧。依照容湛說這句話的表情和語氣來看,他明顯不是很待見那位小姑娘。
她還是明智點,不要撞槍口上的好。
容湛於第二天的清早就已經離開。顧湄起身去客棧樓下時,堂中坐著的僅有廉暉和如玉。
而掌櫃的正坐在高高的櫃台後,一雙八卦眼不時的在他們三人身上轉來轉去。
顧湄在廉暉對麵坐好,看看他,又看看如玉。
廉暉繃著一張俊臉。
昨晚他睡的並不好,幾乎就是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一舉一動。
容湛去了顧湄那裏,他是知道的。甚至提氣凝神時,都能隱約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住隔壁不是嘛,而且那牆壁的隔音效果也並不是很好。
但他縱然是心中再拈酸吃醋,也不敢如以前那般衝過去就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他怕顧湄會生氣,然後又不理他。
所以他隻能壓抑著自己。但是現下,自從他看到顧湄從房間裏出來的那一刻起,眼光就膠在她身上,沒有離開過一分一秒。
但為什麼,顧湄的眼光隻是在他麵上掃了一圈之後,立即就離開了?
廉少俠覺得,他心中實在是悶的厲害。他不介意被任何人無視,但他就是不能忍受被顧湄無視。
旁邊如玉的目光則是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他。雖然廉暉一直都是那種麵癱臉,但她還是很敏銳的知道了,他不高興。
他不高興的原因正是對麵的那個人。
而對麵的那個人,正捧了碗稀飯,毫不知情的開始吃早飯。
一碗稀飯喝完,顧湄這才抬起頭了,看著對麵的那兩個人筷子都沒動,奇怪的咦了一聲,說著:“你們兩個都不餓?”
廉暉忽然有種想掐死她的念頭。
她究竟是太笨,還是太不在乎自己了呢?
事實證明,顧湄是兩者兼有之。
然後她又後知後覺的往火上再澆了點油:“容湛呢?他怎麼還沒下來吃早飯?”
廉暉起身就走。如玉慌忙追了上前去。
倒是掌櫃的隔著高高的櫃台拋了個答案過來:“那位大爺今天天不亮就走了。”
“哦。”顧湄緩緩的點了點頭。不辭而別,這貌似不應該是容湛的作風啊。
可他還真的就這樣做了。
至於原因是什麼,顧湄選擇不去想這個問題。
她隻想如趙無極說的那樣,活得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就好了。
廉暉繃著一張臉坐在車轅上駕車。而馬車裏,是顧湄和如玉。
對於如玉,廉暉很無奈。他給了她銀票,想讓她離開。一千兩的銀票足夠她這輩子衣食無憂了。但如玉拒絕,反而是哭的梨花帶雨,一直的跪伏在他麵前。他想轉身離開,幹脆利落的將如玉扔在那個客棧,隨便她去哪裏都好。但她開始跪伏在顧湄的麵前,聲聲淚下,說著隻要讓她跟隨著廉公子,哪怕就是無名無份的她也不介意。而且再三保證會好好伺候顧湄,不會跟顧湄搶奪廉暉的寵愛。
顧湄還能說什麼。她深深的扶額,她好想一腳踹過去,然後拔腿就走。
她不是聖母,不是白蓮花。從心裏來說,她並不喜歡這個如玉。
丫的我知道你苦逼,知道你從小被你的父母賣到妓院那種火坑裏很淒慘。但是姐姐,我們已經幫你贖身了,而且還打算給你一千兩的銀票,你大可以拿著這銀票去嫁個人,或者就是自己做筆什麼小買賣,足夠你這一輩子逍遙自在的了。可你這麼的黏著我們是為的什麼?說的不好聽點,廉暉要是個糟老頭子,或者是根本身上就沒什麼錢,你還會這麼死皮白咧的黏上來?你口口聲聲的要報恩,不惜端茶倒水,甚至是疊被暖床以身相許,還說的那麼委屈,哪怕就是沒名沒分的你也認了,一點都不計較。可姐姐,現在的問題是,現在誰都不想你這麼做,我們要你做的就是,拿著這一千兩銀子從我們的麵前消失,這就算是你對我們最大的報恩了,ok?
但如玉就是如同是全身都塗了一層901膠水,怎麼說就是不走,反倒是那個客棧的掌櫃的還在旁邊抹淚了,覺得廉暉和顧湄太不通人情了。
可不是,這麼個可人兒現在哭的這樣柔弱,什麼都不計較的,隻要能留在你們身邊就好,你們還硬著心腸要攆她走?
顧湄都想咆哮了。漫說我現在不是廉暉的什麼人留不得你,如果我真的是廉暉的什麼人,那我就更留不得你了。你說我沒事給自己留一個這麼如花似玉柔到骨子裏的人在身旁是做什麼?別看你現在口中說的是什麼,我什麼都不要,隻要留在你們身邊伺候你們就成。可等真的哪一天廉暉迷上你了,到時你要的又豈會隻是這些?不會要求上位?哪個小三勾搭男人之前說的不是,我看中的不是你的錢,我看中的隻是你的人。我什麼都不要,不要名分,不會打擾你的家庭,隻要你偶爾有空過來陪陪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