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然卻沒理會他兩人的嬉笑,隻蹙眉問道:“還在野山?我回來的事情,你們沒告訴她麼?”
慕容垂清了清嗓子,道:“肅遠,這事不怪他們。你回來的事情,我也是昨晚上才通知給阿烈的。更何況,郝貝身在野山,她受這麼多苦終究也是為了你,我想還是你自己去和她說清楚,比較合適。”
李穆然頷首道:“是。”
郝南道:“不如一會兒吃完了飯,我正好回營,就帶你一起去?”
李穆然笑笑,道:“還是明天吧。天色已晚,我這會兒去瞧她,還不叫她以為是鬧鬼。”
郝南被他說得又笑了出來:“你說的也是,隻可憐我那妹妹又要多等一天。”
李穆然輕歎口氣:“你放心。阿貝如果願意嫁給我,我以後一定好生待她,不會再讓她受半點苦。”
郝南道:“這我自然放心。你如今比我官職還高許多,我妹妹嫁給你,以後也能常留在長安,總算比遠嫁平陽要好。”
慕容烈笑道:“郝南,你就別張口官職閉口官職的了。過不多久,你不是也要升任軍侯了麼?還急什麼?”
“哦,郝南也要當軍侯了?”李穆然說笑間,又為郝南斟了酒,“這可是喜事,你總該喝三杯才行。”
郝南接酒一飲而盡。慕容垂瞥他一眼,道:“郝南,阿烈和肅遠都有了家室,你也該考慮考慮。前幾天,你父親還托人傳信給我,讓我幫你看看有沒有門當戶對的姑娘,你有什麼打算?”
郝南臉上一紅,笑道:“大將軍,怎麼說到我的事情上來了?等阿貝的親事忙完了,再說我的也不遲啊!”
慕容垂道:“胡說。長幼有序,豈有你這個做哥哥的還沒娶妻,就忙著嫁妹妹的道理?你要是自己沒有看中的,明年初春,你就回草原參加季春月大會。”
郝南微愕,可是見慕容垂態度堅決,他也不好推脫,便點頭笑道:“好!但我話說在前頭,大將軍,到時你們幫我找的媳婦,至少要比阿烈的漂亮才行!”
慕容烈一拳打在他肩頭,笑罵道:“你別癡心妄想了!”
李穆然在旁聽了,也不由微微一笑。郝南總也改不了這個胡說八道的性子,也不知將來哪家姑娘受得了他。
酒席上言談甚歡,李穆然不知不覺間,便喝得有些醉,到了後來,連怎麼回的將軍府,也不記得了。他難得睡懶覺,不過身在長安,不像是在建康那時心中壓著許多事,故而這一覺睡得很踏實。
他一直睡到了次日巳時,才昏昏然地醒了過來,本來還想再躺一會兒,可是屋外李順的說話聲音一直不停,他聽著聽著,便沒了睡意,起來洗漱過後,又換了身淡青色的常服,出了屋子。
李穆然一出屋子,便覺得將軍府較之平日熱鬧了許多,看來聖上賞賜的家丁和奴仆已經都來了。李順帶著二十幾個人在熟悉院落,一瞧見他推門出來,忙拉著眾仆從到他跟前,道:“將軍,您醒了?”
李穆然點了點頭,又對那二十幾個奴仆微微笑了笑,道:“你們以後在府上,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李管家。我沒什麼格外的要求,你們自己守著自己的本分就好。”語罷,又對李順說道:“我去慕容軍侯處有事,府裏的事你來料理。晚上……晚上我不回來吃飯。”
李順點頭稱是。
李穆然自顧自從馬廄中牽了萬裏追風駒出來,想著和慕容烈他們約著下午要去見郝貝,心中不禁有些緊張。他不知道見麵之後該和她說些什麼,雖說他已決議娶她,可是他終究是不愛她的,很多話他不確定自己能否說得出口。
想到此處,他有些心煩,不知不覺間,又想到了冬兒。也不知道,冬兒現在和庾淵過得如何了,他們成親了沒有。他一想到冬兒可能已經嫁給庾淵,便覺得心裏悶悶的。天知道,他多麼希望是冬兒來做這個將軍夫人,隻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老天既然給了他權勢,勢必不會再成全他的感情。
李穆然長歎一聲,搖了搖頭,駕馬向軍侯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