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這些人,”老道指了指街道兩旁店鋪中的一幹人,人群騷動。
“自身的資質限製了絕大部分的人,他們心又不甘,自是不會那般輕易放棄。命就是他們唯一能奢望的,若同落水前的那最後的希翼,哪怕如稻枝般纖弱也得拚盡氣力去抓住。”
老道說的滔滔不絕、百感交集,見周圍一群人不住的點頭稱道,心中甚是舒坦,正欲再講,突然人群中有人起聲問道。
“你不是天樞閣的道師?”
眾人一聽都想起剛才老道說命之一論時,脫口說出的話,齊齊望向老道。
老道心頭一顫,懊惱自己剛才圖那一時之快,說禿嚕了嘴,心頭懊悔卻仍強自鎮定,“我何時說過我是自天樞閣而來,難道這仙道修途,就隻有天樞閣能論,何時我中土之修都落至此境,你們...”
老道神情激動語氣激昂,說的眾人啞口無言,隻是還未說完就從一旁的店鋪裏傳來調笑。
“喲,餘老兒,又在那裏吹牛呢,都吹了大半年了你不嫌累得緊嘛,看來上次被天樞閣的道師訓的還不夠嘛。”
“可不是,餘老頭兒,比咱們這些個都還賣力呢,要是能進的了那天樞閣,說不定就成了雲遊四海的“算命先生”呢。”
“就是就是,餘老兒也不容易,來來來,過來我這邊喝口茶,喝了再接著講嘛”
周圍的店鋪顯然都認識這老道,紛紛忙不迭的打趣道。
剛剛還圍作一圈的人群,頃刻便散了開來,更是不忘紛紛投來鄙夷的眼光,這老道能被商鋪之人當作打趣對象,定不是什麼有資格傳道的人,聽下去豈不是誤了自己道心,在眾人心中這老道實在可惡。
老道也不氣,往地下踩了踩腳,站起身見一小子仍站立在麵前,臉上帶趣意的看著自己,“還不走?”
李卿知道老道誤會了自己,連忙收起神色,輕快地朝老道拱了拱手,也不囉嗦便走了開。
太虛弟子,太虛已經都下山了?
老道麵露異色,一把抄起身後的旗杆,慢步走到了拐角無人處,隻是一眨眼,人就沒了蹤影。
李卿自然不知道老道的動靜,他隻是覺得老道雖不像是名門大派的人物,可講出來的道理和話也不是在胡亂而侃,因為有很多都跟師父和師兄講的是一個道理。但是怎麼說呢,李卿覺得師父和師兄講的都沒老道講的那麼“重”,老道口口不離“道”,而反之師父和師兄傳遞的修行道理更輕鬆和淡然,反正他也說不清,就覺得老道士把什麼修行啊,命啊,看的都太重了,打小就在太虛長大的他可不喜歡這樣。
走在街道,那些掛有門派標識的地方和裏麵的人,李卿知道這些人離不開這裏,因為如果再回到凡間,他們的仙途就再無半分期望,這門派在山下的駐點就派駐了這些算是資質極差的人,他們比起仍留在門中的弟子更加勤奮更加“瘋狂”。
“他們很清楚他們必須比那些人更努力,他們知道既然天不予命,命隻有靠他們自己去爭或者說去造。”
李卿想起二師兄樂正講的話。
這類地方散修更多,門派中往往是往內換取,散修之數大於門派不知何其多,能人自是不少。天底下就有了許多店鋪專做那等以物易物的交易,自是受到大家的熱捧,塵世有錢幣,仙人並無此等替代交易之物,大都是以物易物或者用其他交易。
門派中人一時尋覓不到所需之物也會往那店鋪中尋尋,往往能有所獲。散修漸漸便以此成眾,形成商盟專做此等交易,畢竟他們不如門派,又不想受約束能以此等鬆散的形式聚集再好不過,而其中也大有可為,若是起了摩擦或有其他緣故,大不了一走了之,那發起之人呼朋喚友,請來那散修之中實力超群道行精深的人來坐鎮,也算穩固,即便遇到尋常門派也能相互賣個薄麵。
各大各小的商鋪幾乎全是散修所立,門派沒那個需要,也不想讓自家子弟把精力都耗在此等俗事上。派駐的那些人便負責起了偶爾的采購或者消息的傳遞,有功者自是能夠得到較之豐厚的獎勵,甚至比起門中弟子的獎勵還更加豐厚。
門派弟子大都不太瞧得起散修,甚至每每遇上還覺高上幾分,散修比不上正統門派,資質參差不齊又常為利益牽絆,生性散漫。散修有的他們都有,散修沒有的他們也有,門派之**應又有師長賜予哪樣不比散修的好,也隻有這初次下山的弟子才會因為好奇才會看上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