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猶如眾星拱月一般被簇擁在當中的長亭,反觀自己,此刻即便是四品都尉侯的隊長,又能如何?
就真的是與她匹配的人選嗎?
她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裏,一身華彩耀目,清然灑脫的氣質,便是讓人目眩的移不開視線。
兩天前的宮宴,她無疑是光彩奪目的明珠,那首世人都曉唱出了多少世間凡人的心聲,在那曼妙琴音和清冷悠然到猶如泓瀅泉水一般潺潺流淌過的聲音傳遞出來,人人心中為之震顫,繼而心悅誠服。
他離開了一年,酈長亭更加以成倍的姿態成長起來。
他還是追不上她。
連並肩而行都需要那麼小心翼翼。
可酈長亭三個字,注定了,就是他盡餘歡生生世世的命中劫數。
不管上一世的幻境是真是假,都已經深深烙印在他腦海之中,難以忘卻。
哪怕接下裏的歲月中,他一直都要為追上她而不同努力,不停下腳步的追逐,他也毫無怨言。
這是他的傾心劫數,傾其一顆心,生生世世在她身邊,足以。
看著長亭和其他有說有笑鬧成一團,盡餘歡忽然想到自己過幾天就要離開了,此刻的熱鬧,過不久就會成為蝕骨焚心的孤獨,他又要一個人踏上凶險之地,背後是京都和樂安康的家園,是自己最愛的女子清然目光,身前是屍骨堆積的黑暗戰場。
無論如何,他會義無反顧。也注定要再次承受這糾纏心扉的孤獨折磨。
盡餘歡找了個借口走出雅間,說是透透氣,卻是要了一壇子烈酒,自己找了個角落自斟自飲。
盡龍城和張道鬆出來好一個找,才在碧水樓一樓的角落裏發現了他。
二人一左一右坐下來,具是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向他。
“餘歡少爺,這是演的哪一出?在匈奴的時候,你不是令對手聞風喪膽所向披靡的嗎?怎麼一回到京都就現了原形,躲在角落裏喝悶酒?”張道鬆笑著坐下來,找了個杯子陪盡餘歡一塊喝。
盡龍城也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找了酒杯陪喝。
“沒什麼,就是想著過幾天又要去邊關了,在這裏靜靜心。”盡餘歡一副隨意淡然的態度。
張道鬆和盡龍城交換了而一個眼神。
“是不想離開這裏吧?是啊,邊關那裏雖然能鏟除敵人,能加官進爵,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自是比不上在這裏每天看著長亭來的愜意幸福了。”
張道鬆的話,一語中的。戳中了盡餘歡心事。
他挑眉橫了張道鬆一眼,繼續自顧自喝酒。
“原本以為你這次回來能待上一兩個月,可以好好的跟長亭培養培養感情,誰知道……”盡龍城也一副惋惜的表情看著盡餘歡。
盡餘歡同樣白了自家大哥一眼,眼神明顯是很不待見二人。
“餘歡……”
“好了你們。別淨顧著說我。張道鬆,我聽說,最近去司徒將軍府提親的人,可是要踏破將軍府的門檻了,你再不著急的話,後果自負。”
說著,轉頭看向盡龍城。
“你是將軍府的老大,娘親和爹爹都等著你先成親生子,為將軍府開枝散葉呢!你不著急自己的終身大事,跑來我跟前攙和什麼,不知道長子的任務更重要一些嗎?”
盡餘歡毫不客氣的揶揄二人。
這兩個人,本身問題一大堆,還跑來尋他的開心,這不沒事找事嗎?
盡龍城撓撓頭發,無奈道,“娘親倒是有些人選,可在我心中,總覺得那些千金小姐差了點什麼,就是看著沒有任何的感覺。”
感覺二字從盡龍城口中說出來,讓餘歡和張道鬆一愣。
“感覺的確很重要。隻不過,感覺也很折磨人,有的人,有了感覺,就是一輩子都不能取代,不能將就的存在。”張道鬆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司徒笑靈。
雖說去提親的人快要踏破將軍府的門檻了,但是好在,司徒老將軍發話了,一切都聽司徒笑靈的,讓她自己選擇。有張道鬆一直在她身邊,別的男人也沒機會接近她。
“何止是一輩子,不都說緣定三生嗎?我倒是覺得,生生世世也不錯。”盡餘歡自言自語道。
如果有來生,還是讓他記起這一切。他要生生世世的守護她,愛護她。他要從一開始就努力的讓自己變得強大,而不是如這一世,渾渾噩噩的過了十多年。現在醒悟,總覺得有些晚了……難以追上長亭的腳步。
其實,盡餘歡不知道的是,緣定三生這句話,後麵還緊跟著一句:來生再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