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大叫著攤在地上,看著漸漸站起身的天南星將照在臉上的手電筒放了下來;然而,方才我看到的那張可怕的令人膽寒的臉仍舊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瞧你,就是個膽小鬼。”一抹輕蔑的笑意掃過天南星的嘴角,在我還不確定那抹笑意是否真的存在過的瞬間,它也就消失不見了;轉瞬又是天南星那溺愛的表情,無比慈愛和溫暖。
“就和你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我看你剛才一直都愁眉苦臉的。”她溫柔地笑著,並將另一隻手伸向我。
我扶在地上喘著粗氣,腦袋還因之前的驚訝而一片空白,現在卻因為吸入了太多太濃的瘴氣而感到昏昏沉沉;不過,我還是能夠分辨出天南星正在向我伸手,便立刻準備將手搭在她的手上。
誰知我竟然“撲了個空”,並且身體因重心轉移沒有成功而側翻在地上;顯然,我被天南星又捉弄了一次。
“哈哈,你也太不小心了吧。”她繼續玩笑道,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我因被她捉弄而身心俱疲。
這還是我認識的天南星嗎,她可是從來都不和我開如此玩笑的!她這是怎麼了?難道僅僅是精神恍惚這麼簡單嗎?
我兩手一灘,既無辜又無奈地坐在地上,呼吸也逐漸趨於平緩。
“你怎麼了這是,你以前可從不和我玩笑,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反倒捉弄起我來了呢?”
我不再相信天南星為我伸出的第二次援手,憑著一己之力站起身,並用手用力拍著衣服上的灰塵;如果她還對我有所了解的話,就應該知道這個時候不要再繼續鬧下去並且同我說話了,不然我真的會大發雷霆。
但她顯然不夠了解我,且高估了我的承受能力,竟在我幾近奔潰的時候,深深地諷刺道,“以前不這樣,現在不能這樣嗎,我看你這個小孩子真是一點意思也沒有,一副小老頭的木樁之態,還埋怨我向你開玩笑,真是不懂風情的小東西。”
說著她便要轉身離開,臉上還掛著一種令人琢磨不透的憤怒,仿佛令她感到憤怒的不是我的不幽默,而是別的什麼。
曾經我以為天南星就隻能像姐姐或者媽媽那般溫柔,卻從沒有想過她也會生氣、發脾氣,或者像頑皮的孩子那般開玩笑,所以便以為剛才在天南星臉上看到的那些不一樣可能隻因為我沒見過,畢竟我和她接觸的這一個月與她漫長的歲月相比實在算不上什麼,而我所了解的她可能隻是冰山一角。
於是,我趕忙追過去向她道歉,希望她不要介懷。
經過這兩場玩笑過後,我以為我要重新認識天南星,於是變得小心翼翼,可天南星似乎對此並不在乎,繼續她那副逍遙自在的隨性模樣。
秦聖——
身後仍舊偶爾會傳來對我的呼喚,我怕天南星又笑話我,就刻意不去在意那個聲音。
“這樣找下去會又結果嗎,我是說,你覺得我們還有沒有可能再找到他們,我現在可是連怎麼回到剛才那個位置都有些拿不準呢?”
“哎,急什麼,該找到的時候自然會找到的。”
我嗓子裏像是哽住了一口化不開的痰,心裏也跟著萬般不是滋味;可是一想到我現在可以依靠的也不過一個她了,就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同她走下去。
秦聖——
那個聲音又在叫我,特別在我心裏感到不踏實的時候,那聲音就在我耳畔尤為響亮。
一定是我太累才會產生這種奇怪的幻覺,不然誰還會在這個時候叫我呢,除非天南星——
想到天南星,我竟覺得那聲音聽上去越來越像是從天南星嘴巴裏發出的;可眼下,天南星不就在我身旁嗎。
秦聖——
遙遠的聲音如同夢境中的回聲,你不知它何時存在,但從它出現的那一刻起,你就再也不覺得它陌生。
“我總覺得有人在背後叫我的名字。”我最終還是忍不住把我的想法告訴了天南星。
於是,她突然停下來,側著身麵向我,一臉我難以理解的狡黠模樣;我從她那專注的眼神裏讀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害怕得貼在身後那帶著腐臭味的牆壁上。
“你幹嘛這麼看著我,我不過是說我聽到了點奇怪的聲音啊,你沒聽到就算了——”
“哼。”她的嘴角微微翹起,並露出了一顆形狀頗怪的牙齒。
天南星什麼時候還有一顆虎牙?我怎麼不記得!
“你現在才聽到有人在叫你嗎,我一直以為你聽不到呢,真是個十足的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