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把自己的命給搭上了呢?
不光是我感到奇怪,連同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我們隻看見——那邋遢漢在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臉上揚起了怪異的微笑,仿佛他早已經做好準備去接受他生身父母的撕咬。
我原以為他是要將我們獻給他的爹娘,卻不想連同他自己也跟著陪葬。
呸呸呸!怎麼就葬了呢,淨說一些不吉利的話!
手電筒的燈光豎直打在我們腳下,雖然微弱,但足以讓我們看明白此刻鐵網的另一邊正上演著慘不忍睹的殺戮。
天南星比任何人都先反應過來,所以她在回過神來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孩子們把臉轉過去;然後,她竟掏出那把藏在她背後的手槍,毫不猶豫地向那喪心病狂的怪物射去——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舍得用這把手槍的,眼下,她卻不得不這麼做。
“捂住耳朵!”天南星側臉命令道。
於是,“叭!叭!”兩聲槍響過後,那聽上去瘮人的撕咬聲以及活生生的血肉被撕扯下來的聲音終於停止,隻不過當我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天南星已經麵向我們叫了大半天——那槍聲如雷貫耳,震得腦袋裏嗡嗡作響,除此之外便聽不到半點聲音。
待我也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知道方才天南星開的那兩槍,一槍給了那個一身兩頭的怪物,一槍給了那個把我們關在這裏的鐵門,並且沒有浪費一顆子彈,全部是一槍畢命。
嗬!原來她的槍法這麼準!天生的嗎?還是——
“快走吧!我們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誰也不要往地上看,看了可會瞎眼睛!”天南星把鐵門敞開,一邊搬著攤在地上的屍體,一邊用腳將地上的手電筒踢向另一個方位。
“沿著手電筒的燈光走,把書包都帶上,快!”
孩子們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雖然不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但在天南星的保護下,他們從沒有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屠殺和死亡;天南星的話有震懾他們的威力且沒有一個孩子不相信並聽從於她的,所以,孩子們聞聲趕忙拾起之前擺在地上的書包,繼而向右手邊走去。
天南星命令我們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怒色,或許她還沒能從剛才的憤恨中平靜下來,又或許她還在氣那邋遢漢害我們身處險境並使她被迫消耗兩顆子彈的事情,可不管是什麼原因,她都有理由生氣並記恨。
路過鐵門的時候,我聽到蹲在鐵網後麵的天南星喘息粗重,仿佛一個呼吸困難的病人突然被撤掉了氧氣罩,可她又並不存在任何呼吸問題。
“聽我說,秦聖,先別管我,趕快跟著孩子們走。”天南星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發現,趁著我還沒轉頭向她問候便小聲囑托我,“我必須得把這裏處理一下,你幫我安撫一下孩子們,謝謝了。”
我擔心她受了一些我沒注意到的傷或是患有什麼我不曾留意過的病,所以免不了有些擔心。一聽到她這近乎平靜的聲音,心裏才有所釋然。
可是,那些怪物都已經死掉了,還有什麼好處理的呢?
我和天南星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月,卻還是不能夠完全揣測出她的心思,除了知道她不會做出任何傷害我們任何人的事外,對關於她是如何一個人在外麵出生入死以及槍法如此精準的緣由竟都不甚了解。
深邃的管道口內傳出細碎的沙沙聲,似磨牙的野獸在暗處鬼鬼祟祟。腐臭的空氣裏突飄來一絲濃重的血腥,來不及深嗅,那氣味卻混在惡臭中變得微乎其微。
大概是那邋遢漢的血還沒有流盡,或者是那隻弑神怪的血還在往胸口外淌吧。
環境越是昏暗,我的腦袋就越容易胡思亂想,即便我知道我的很多想法都沒有任何意義,但還是忍不住去擔心那股血腥來自哪裏又為什麼會消失。
沒過多久,天南星便與我們回合,她喘著粗氣,身上還帶著一股難聞的惡臭:那是由弑神怪的血彌散在空氣中的味道;很快,她自己也察覺到了我們對這股惡臭的反感,便順勢將外套脫去,丟在地上。
這場驚心動魄的經曆後,我們幾個孩子不光在心裏上有了最大創傷,連同身體也跟著疲憊不堪;天南星帶我們來到一處較寬敞的井口,讓我們停下來休息並補充能量,可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孩子嚷嚷著他沒有水喝,從而誘發出所有人都在過於慌張的逃竄中忘記了放在暗處的水瓶的問題。
由於這水瓶是我們身上唯一可能發出聲響的東西,所以天南星讓我們把水瓶掛在胸前,而剛才情況特殊,我們除了把食物放在地上,還把水放在了更隱密的地方,本想著就算遇到搶我們食物的人,我們丟了食物卻能把水保留下來;現在,我們不但沒有把水保護好,還把水給搞丟了,實在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