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3 / 3)

王麗娜校長為難起來:“不行。上級三申五令不能在學校開小店,出了事我負擔不起!”

“不行也得行,有了事我負責!不就一間小鋪子嗎,能有什麼事?”

王麗娜校長猶豫起來,心裏不願意卻覺得不好拒絕。

“教學樓建成了,圍牆砌好了,環境綠化上了,裏麵都有我的功勞,開個小鋪子有什麼?再說,這幾年時間裏我是怎麼為你出謀劃策為你……我們心知肚明。這點小忙你都不肯賞臉幫幫怎麼說得過去?”

“好吧好吧。”王校長無奈地說。

教學樓底層一間宿舍就成了賣零食的小鋪子。這間小屋就像舊時地下黨的秘密聯絡處一樣神秘,前後窗子掛著厚厚的窗簾,門半掩著,裏邊雜七雜八堆滿各種各樣的食品。課前、課間、課後的一小段時間裏,這間小屋擠滿前來買零食的孩子,那女人取貨找錢,忙得不可開交,沒有一刻閑功夫。一有風吹草動,她就急急忙忙鎖上門,躲一邊去。

老師們當著王麗娜校長和那女人的麵不敢說什麼,背後卻議論不停:“那賣出去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垃圾!叫孩子吃垃圾,一點良心都沒有!”

“校長居然允許這樣的小鋪子開在學校裏,是缺乏常識不知利害關係呢還是其它什麼原因?出了事故誰負責?”

“一個敢開,一個允許人開,自有她們自己的打算,我們教我們的書,其餘的用不著我們瞎操心!”

說歸說,這間小鋪子一連幾年倒也沒招惹來什麼事故。沒惹出事故,並不意味村裏人沒意見,他們對這家“地下”鋪子義憤填膺,每一次家長會都有家長憤怒地給我提意見:“家家戶戶把孩子送來學校,書讀好讀壞是一回事,身體好壞是另一回事,學校開了家黑鋪子,賣的盡是假冒偽略產品,是毒藥,嚴重損害孩子身體健康!老師,請問到底讓這樣的黑店開在我們學校的?”

由於過分生氣、過分激動,提意見的家長臉變了形,脖子上的筋脈必現;眼睛噴射著道道焰火,嘴上唾沫星子亂濺;渾身不住顫抖,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麵對他們的責問我能說什麼呢?我隻能堆起一臉笑容自嘲似的說:“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你們提的意見我一定向上反映,至於其它的我也沒辦法,來到這裏隻能教教書改改作業罷了。”

時間一長,心底鬱積的怒火越燒越旺,燒旺的火總要找尋一處缺口噴發出來,否則心肺都要被炸裂……一天早上,學校大門箍著一把大鎖頭,把老師和學生全都堵在大門外,這分明是針對王麗娜校長的,是在打她耳光。她來到門口望著黑壓壓的人群,不由心頭火起,一邊掏手機叫來書記,一邊怒罵道:“是誰這麼缺德,幹出如此下作的勾當,良心給狗吃了,害得孩子上不了學!我們要報警,讓警察把肇事者繩之於法!”

書記畢竟是書記,見多識廣頭腦冷靜,看著眼下的情形急忙把王麗娜校長拉到一旁悄聲說:“眼下別急著報警,先想辦法打開大門讓學生進去上課,其他等調查清楚再說。”

師傅被請來開鎖。鎖開了,老師學生進校園,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門口安靜下來。

經過多方調查事情原委浮出水麵,用大鎖鎖校門確有人蓄意而為,他們衝“地下”小鋪而來:一次次提意見,人們口裏的“黑店”生根似地一年又一年盤踞在學校裏,戕害小孩子,有人故意運用這個辦法引人注目,企望引出政府相關部門介入調查,取締那個“地下”小鋪子。書記暗自慶幸自己的明智和冷靜,要是報警警察調查的對象不光是肇事者,還有他和王麗娜校長。“地下”小鋪子被取消事小,他自己和王麗娜校長被處分事大。因為有這些原因,鎖門事件不了了之。那些人不肯善罷甘休,到處放出話來:“要是害人的黑店不搬離學校,還有更難堪的事等著王麗娜校長!”

這話帶著警告、恐嚇,我們老師多多少少會為此擔憂,而王麗娜校長卻一點不放在心上,泰然處之。一轉眼,許多時間過去了,那間“地下”小鋪子依然留在學校,我們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那女人一如既往地做她的買賣,日子如平淡的流水一樣過下去……

我眼中的王麗娜校長就是這樣。她一方麵一口“規章”、一口“製度”,要人絕對服從,經常用“反對學校規章製度”這頂大帽子往別人頭上扣;一方麵利欲熏心,胡作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