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她還是挺有先見之明的。
隻不過聞雯文真不是故意想要整他的,當終於大功告成之後,她看著那個醜不忍睹的紋身,臉頰漲得通紅,忍住想要把自己活埋的欲望,開始像模像樣地說著需要注意的東西。
或許整個紋身過程中,她做得最完美的一件事可能就是說這段注意事項了吧。
沒過多久,聞於遠也完成了工作,出來看見這一幕後,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讓她快點回家。
可是自從聞雯文給他紋了那頭鹿不像鹿,豬不像豬的大鹿斑比後,商亦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敗給了她的紋身技術。
當年不明真相的她還為此高興了許久,心想自己居然就這樣幫二叔幹掉了一個敵人,簡直是so easy啊。
再後來……再後來……聞於遠突然去世,而聞雯文也被家裏人送到另一座城市讀高中,直到大學才重新回來,和商亦衡再一次見麵更是時隔七年。
她早就記不清這些當年在紋身店裏僅僅見過幾麵的人了,更何況現在的商亦衡和當時的他判若兩人,要不是有照片為證,她打死也不會相信他就是當年那個老是嚇唬她的人。
不過……當初在加德滿都……商亦衡好像也老是嚇唬她來著?
回憶到這裏的時候,聞雯文的記憶開始漸漸出現了混亂的情況,就在這時,房間門口也正好傳來了一道聲音,問道:“你坐在地上看什麼呢,看得這麼認真,還把門關上,敲門也不知道回答。”
她被這聲音從記憶的深淵裏拉了回來,“啊”了一聲,失焦的雙眼開始漸漸重新聚焦,把照片偷偷藏在了背後,回答道:“沒看什麼啊,怎麼了,吃飯了麼?”
“這才三點鍾,吃什麼晚飯。”聞父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隻是被她這句不經過大腦的話說得無語,“爺爺買了你喜歡吃的西瓜,快去客廳吃吧。”
“哦好……我馬上就出來。”聞雯文不怎麼專心地應了一聲,等聽見聞父離開的腳步聲後,把地上的書本胡亂塞進書櫃裏,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對了,爸,我的手機好像落家裏了,我這就回去拿一下啊。”
於是聞父離去的腳步又因為這話停了下來,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這孩子,做事總是這麼毛毛躁躁的,趕快回去拿吧。”
聞雯文吐了吐舌頭,躲過她爸想要戳她腦袋的手,從他身邊鑽了出去,又和客廳裏的爺爺打了聲招呼,這才匆匆忙忙地下了樓。
一走出單元樓,她先是把照片放在外套兜裏,害怕手上的力度一個沒控製住,會不小心把照片捏皺,而後才拿出手機,給商亦衡打了一個電話。
在說話之前,聞雯文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什麼不同,接著才問道:“你現在在哪兒啊?”
“嗯?”商亦衡似乎沒想到會突然接到她的電話,“怎麼了。”
“哦……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聞雯文說出了提前想好的借口,“就是我現在剛好在外麵,所以想著要不要過來找你,這樣我們倆就可以一起回我家了啊。”
她之所以不想現在就告訴他原因,倒不是因為打算到時候殺他個措手不及,隻是有些事情在電話裏是說不清楚的,還是當麵交流比較好。
好在商亦衡對此也沒有懷疑什麼,說出了地點名稱後,又問道:“需要我讓人去接你麼?”
“不用了不用了,我正好就在那兒附近,馬上就過來,做好迎接我的準備吧。”
聞雯文覺得這可能是她有史以來說謊說得最自然的一次,掛了電話後就立馬往小區外麵走去,想要在路邊上攔輛出租車。
誰知道走出小區還沒有多遠,她就又在路上遇見了連照。
通過前幾次不算太長時間的相處,聞雯文已經對這位老板娘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敬畏感,總覺得她好像比商亦衡還更難對付,於是十分自然地移開了視線,假裝沒有看見她。
隻可惜連照已經看見了她,並且一步一步朝她走來,擋在了她的麵前,不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笑著問她:“怎麼了,我有這麼可怕麼?”
“……啊?”聽見她的聲音後,聞雯文這才抬起頭來,假裝現在剛看見她似的,恍然大悟道,“是你啊老板娘,不好意思,我剛才在想事情,沒有注意到你。”
連照還想說什麼,卻在不經意間瞥見了她衣服兜裏那張露出一角的照片,神色微變,不過最基本的笑容還在掛在臉上,在短暫的沉默後,抬頭望著她的眼睛,說道:“能給我看看你這張照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