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避禮堂(1 / 3)

夜更深了。

風中的涼意以肉體可感知的速度急劇增加, 樹上掛著的十四個小夥伴都有點吃不消。

“何之問, 你再試試呢。”宋斐不死心。

何之問腿上顫巍巍擎著遙控器, 一手摟著樹杈, 一手撥動搖杆, 重新將飛行器落回屋頂, 無奈地看向宋斐:“我都試好幾次了, 你不也看見了,根本沒用。它們如果沒看見咱們還行,現在死死鎖定咱們, 飛行器再撲棱也沒有活人的吸引力大。”

戚言沉吟片刻:“得想辦法想它們看不見我們。”

宋斐翻白眼:“說的容易,我們現在跟糖葫蘆似的戳在草垛子上,旁邊四大皆空, 往哪藏?”

“唉, 要不說你們沒眼光,就該選哥這樣的樹, 天高皇帝遠, 一入深似海, 讓它們抬頭也隻能看見一團枯枝。”選了最貼近禮堂也是高度最高樹杈最茂密的一棵樹的羅庚不無嘚瑟。

“你爬得挺高啊。”宋斐附和讚歎。

“那必須的。”

“能看見禮堂屋頂嗎?”

“就在手邊, 一目了然。”

“有喪屍嗎?”

“你說屋頂?怎麼可能。”

“好的。跳過去。”

“……”

羅庚看看一米開外的屋頂, 又看看下方猶如萬丈深淵的高度, 恨不能縫上自己的嘴。

“其實我也沒有爬得很高,真的……”

宋斐也知道這個任務有點艱巨,但放眼望去隻有羅庚所處的位置還能搏一把:“我們不能一直掛在樹上, 體力消耗太多, 現在喪屍又不肯走,時間拖得越長越悲劇。”

羅庚:“我知道要盡快找到能夠安穩落腳的地方,但如果我這一跳失敗了,你們將永遠失去一位可愛的戰友你想過沒有!”

宋斐:“輕易言敗可不是你的風格,追小地雷那麼難的事情你不也一直堅持著嗎!”

羅庚:“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林娣蕾:“真是一個讓人難過的消息。”

羅庚:“……”

宋斐:“……”

羅庚:“宋斐我已經和你說多少次了別攔著我我要跳了!!!”

隨著一聲大喝,羅庚騰空而起,用力之大瞬間蹬斷腳下小臂粗的枝杈。隻聽一聲清脆的哢嚓,斷枝垂下了頭,羅庚掛在了屋頂邊緣。

他站在樹上時高度和屋頂相當,最多高出一個頭,故而這一跳隻能既向前又向上,並且要速度飛快,才能保證不會在移動過程中自由落體太多,最終與屋簷失之交臂。

好在,來得及。

緊緊扒住屋簷的手指在羅庚拚盡全力的引體向上中,霎時泛白。

終於,他的頭再次高過屋頂,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隻腳迅速抬起勾住屋簷,手腳並用,把整個身體翻了上去。

成大字型攤開來,羅庚對著夜空喘粗氣。

小夥伴們嘴上玩笑歸玩笑,心卻真真切切地懸著,這會兒總算放下來,也長舒口氣。

羅庚沒有磨蹭太久,少頃便一個鯉魚打挺火速起身,卸下背包掏出繩子開始尋找能栓的地方。

距離屋頂次近,但肯定跳是跳不過去的宋斐把自己背包也大臂一揮,斜向上甩到了屋頂。

羅庚心領神會,翻出宋斐的繩子,兩相續接,總算長度事宜,最終繩子悄悄垂到了禮堂正門左側,繩索末端距離地麵一米左右。

做完這些,不用戰友指揮,羅庚已嫻熟地跑到繩索相反的另一端,也就是禮堂背麵這邊,趴在屋簷開始淺吟低唱。

再也沒有比月下禮堂更適合情歌的地方了——

“如果我是雙曲線~~你就是那漸近線~~如果我是反比例函數~~你就是那坐標軸~~雖然我們有緣~~能夠生在同一個平麵~~然而我們又無緣~~慢慢長路無交點……”

原曲如何小夥伴們不得而知,但被羅庚這一唱,真是催人淚下痛徹心扉,儼然一部苦求佳人不得的血淚史。

十二雙眼睛都看向林娣蕾——你怎麼就不懂他的心。

小地雷挨著個白回去——站著看別人解方程式不腰疼。

“眉目傳情”間,喪屍已基本被羅庚吸引過去。後者不光唱歌,還是沿著屋簷單側往返跑地唱,雙管齊下,顯然比樹上的糖葫蘆更讓喪屍感興趣。

最終隻喬司奇和周一律共同所掛的樹下還逗留著倆。

周一律也懶得掰扯究竟是誰的迷之魅力,稍稍往下爬低了些,先勾引,再出槍,三五下,撂倒一雙。

至此,全部充滿活力的喪屍都聚集到了禮堂背麵,正門這邊被徹底清場。

小夥伴們從樹上悉數下來,夜貓子一般,順著繩索,蹭蹭蹭上了房。

最後一個上去的是戚言,雙腳一落地,便幹淨利落收回繩索。

羅庚正好單曲循環完第三遍。

眾人收縮到屋頂中央,盡可能讓喪屍再看不見活人身影。

然,屋頂並不比樹上溫暖。

“現在怎麼辦,”馮起白問,“就在這裏等喪屍自己散?”

沒等小夥伴們回應,戚言搶先反問:“你們院的文藝彙演是哪天?”

“十二月二十,怎麼了?”馮起白不解戰友用意。

“也就是說出事那天彙演還沒開始。”

“那肯定啊,四六級考試都封樓了,禮堂這邊鑼鼓喧天也太扯了。”

“彩排呢?還兩天就彙演了,得在這裏帶妝彩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