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生病又如何呢,隨時隨地可能被衝進來的喪屍咬死。
這場空前的災難麵前,人如螻蟻,能熬到最終救援抵達的,不是多堅強,隻是僥幸命好。
“這樣下去不行,”王杉聽見那邊有人說了一句,“得找藥。”
然後另外兩個人最快反應過來,異口同聲:“校醫院!”
——扼住命運咽喉是一件危險差事,扼一次,如化學十三郎,能後怕幾年,扼多次,如武生班,也就挺順手了。
校醫院地處校區西北側,嚴格意義上講已經不能算是主體校區,因為宋斐他們大學的校區規劃坐北朝南,四四方方,連路都盡可能是正南正北,正西正東,井字排布,而校醫院所在的區域,卻是額外在西北側多圈出來的一塊地,用於安置退休教師和在職教師的家屬樓。若是高空俯瞰,特別像一個大矩形和一個小圓形,距離很近,但並不相交或相切,彼此之間用一條短而細的直線連接。
這條線,就是到家屬區和校醫院的唯一道路。
與其說這座醫院是校醫院,其實更像家屬樓群的社區醫院。但多數退休的教職工又不願意從市中心的舊校區搬過來,以至於住在這裏的仍是年輕力壯的在職老師居多,於是平日裏看病的學生寥寥無幾,求診的老師稀稀落落,整間校醫院長期處於一種肅穆的冷清狀態。
沒時間讓小夥伴們進行過多的討論,很快去找藥的人員就敲定——宋斐,戚言,王輕遠,羅庚。
人數定在四,因為此次必須速戰速決。人員太多,橫生枝節的可能性就大,拖累速度,人員太少,危險係數就高,拖累成功率。
人員定他們四個,則是因為宋斐對園區地形熟悉,戚言在僅存的健康戰友裏,經驗、身手、頭腦的綜合素質最高,羅庚和王輕遠也有一定戰鬥力,且因為一直修生養息,體力充沛。
1班剩下林娣蕾和李璟煜,照顧周一律和喬司奇。
2班這次全部留下,黃默定海神針,趙鶴咽炎一息,馮起白一病不起,何之問手無縛雞,傅熙元對喪屍戰鬥經驗匱乏,但打架鬥毆沒問題,故而萬一有心懷不軌的幸存同學闖進來,可以跟吳洲聯手一搏。
整裝完畢,夕陽近黃昏。
羅庚問趙鶴索回了軍刺,後者依依不舍,卻隻能無奈上交。
花露水就剩下一瓶,四個人商量半天,決定不噴了。結果在沒接到任何通知的情況下被林娣蕾噴了香奈兒,據說留香比six god持久多了,而且隨著出汗,混上體香,愈發撩人。
四位男同學你瞅瞅我,我看看你,隔著護目鏡都能感覺到彼此眼裏的生無可戀。
充好電的手機,手電筒,繩子,簡單口糧,防毒麵罩,拖把槍,水果刀,剪刀,美工刀,軍刺,金屬筷子,CHANEL香水……化學十三郎看著武生班一樣樣往身上套裝備,往背包裏塞道具,往褲腰帶裏別凶器,大開眼界,歎為觀止。
這不是一支雜牌軍,這他媽是裝備精良的獨立團!!!
還沒從震驚中恢複,王杉隻覺得自己被一團陰影籠罩,抬眼一看,是宋斐。
來者站著,他坐著,單從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尤其宋斐臉上還凶神惡煞:“炸彈還有沒?”
“不能給你!”王杉脫口而出的拒絕,幾乎是下意識的,說完才覺得有點生硬,又小聲嘟囔,“這是我們唯一能防身的了。”
誰也不怪,就怪自己沒長一張友善正直的臉。
“沒人要打劫你,”宋斐憂傷地歎口氣,“還有剩是最好的,這玩意就要用在食堂。”
“那我們不和食堂一起上天了?”
“誰讓你真的引爆啊!”
所謂臨時搭夥,就是完、全、沒、有、默、契。
“如果有新的幸存者過來,和平相處的無所謂,但要是有想挑事兒的,不用客氣,直接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具體什麼時候亮?”
“聽黃默的。”
“就亮亮?”
“不、然、呢!”
深深吸一口氣,又緩慢呼出,宋斐覺得心裏平靜了些。
“記住,”手掌結實地拍在王杉肩膀上,“炸彈炸了,那叫同歸西天,不炸,才是尚方寶劍。”
黃默露出欣慰笑容。
武生班戰友不是第一次見識宋同學的狡猾奸詐,但每次都有新感覺。
趙鶴不關心炸彈,仍鍥而不舍拽戚言的袖子,一下一下,楚楚可憐。
無奈收回投放在BF身上不可描述的目光,戚言握住了薅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放心,不會忘了你的消炎藥。”
趙鶴頓感安心,比宋斐跟他保證一百句都安心。果然,這才是男友力MAX啊……
呃,總覺得這句感慨哪裏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