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鶴如何不明白,這王遠乃是見利忘義見風使舵的主,一是錢一是勢力,有這兩樣,黑的他能洗白,白的他能染黑。此番前來,說別的都是廢話,隻是要錢來了。
雖然貴為蘇府的公子,可蘇鶴也真是缺錢的主,蘇府財政大權一向由蘇定邦親抓,每人隻給將將夠用的月錢。
“王大人如此為我著想,倒先謝謝了!”
“那還不是應該的?”
王遠心中憤憤然罵起了蘇鶴:獨吞了蘇定邦的家財,卻不知道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的道理,好歹拿出些好東西分享一下呀!
若是換成旁人,王遠早就破口大罵了,偏偏人家是狀元郎,論身份,比自己還高著一截。
“公子,尹章如何處置!”
蘇鶴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王大人,我終於想到了尹章誣陷我的原因,他本是蘇鵬的同黨,為了救出犯了不赦之罪的蘇鵬,才去蒙騙大人的。把所有事情推在我的身上,那蘇鵬豈不是無罪之人了?虧我還將蘇鵬當做大哥,萬沒想到,他竟對他的親弟弟使出如此狠辣的手段!”
王遠暗暗挑起大拇指,這蘇鶴真是六親不認的貨色。和他談錢,無異於與虎謀皮,自己倒要加點小心。
“王大人,此番回去,勢必要撬開尹章的牙關,讓他如實供出是如何與蘇鵬作惡的,又是如何受了蘇鵬的好處誣陷我的!”
但凡是個人,在他王遠的地盤上,想要什麼口供就能問出什麼口供來。可這畢竟是作惡,良心是要受到譴責的,不用銀子彌補一下怎麼有動力做呢?
王遠猶豫著,隻等著蘇鶴說出價碼來,偏偏蘇鶴坐在那裏裝傻,隻得張嘴要錢。
“公子有所不知,近日家中瑣事頗多,搞得我焦頭爛額。夫人和我鬧呢!看中了一處宅子,非是要買,賣主要價八千兩銀子。我的乖乖,我到哪裏尋得這筆錢來。夫人使起了小性兒,幾日不讓我回家了。後院起火,哪有心情理會案子?公子之事不妨這樣做,我寫一封書信上呈府尹大人,央他過來親審,到那時誰敢胡說?真相自然一審即清。也省得案子落在我手裏,稀裏糊塗的誤了公子的大事!”
蘇鶴自然清楚王遠的意思,可現在實實在在拿不出錢來,便說:“大人,區區一所小宅子,何需如此憂慮。你看我蘇府如何?”
王遠懵住了:“蘇府是全縣城最體麵的宅子了!不知公子所指何意?”
蘇鶴喟然長歎:“義父臨終之時已答允了我與妹妹的婚事,我不日返京便要帶著妹妹同行,日後還不知被聖上委派到什麼地方。這蘇府已是無主之宅。若王大人不嫌棄,便屈尊委身於此吧。令外,縣上的買賣鋪戶一時租賃不出難以折現,也勞煩大人一並看顧!”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雖然王遠清楚蘇鶴的心機深重,自己一定要冷靜麵對,可還是心潮難平。他在蘇鵬和蘇鶴之間做著艱難的抉擇,最後一咬牙躬身說:“公子放心,卑職一定不負公子所托!”
蘇鶴手一伸:“王大人別急,我有一事不明,還請賜教!大人的牢中可經常有畏罪自殺的犯人?”
“常有的!”
蘇鶴歎息一聲:“我那哥哥罪大惡極,你說他會不會畏罪自殺呢?”
王遠一愣,拱手說:“我見蘇鵬近幾日似有悔意,時常獨自一人暗自神傷,自盡一事倒是極有可能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