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笑年(1 / 2)

番外

我是徐笑年,梨花穀穀主的獨生女兒,這是我的驕傲,卻也是我老爹遺憾一生的事情,我娘早亡,家中沒有男丁,沒有人為他延續香火。所以從小,他就把我當男孩養活,沒過幾年,我開始彈弓打鳥站著尿尿的時候,他又開始打我……

我六歲那年的五月,梔子花開遍的季節,我爹在穀中的河邊撿到一個女嬰,孤零零在山穀裏哇哇哭,可憐的很。

我還記得我看見她被我爹抱著走進屋子,對我說,“笑年,快過來看。以後啊,她就是你的妹妹了。”  我看見她蜷縮在我爹的懷裏,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轉過來看我,後來回想起那時的場景,我想,從她看向我的那一刻起,便開始了我一生的劫難。

我和梔畫一同長大,她與我截然不同,我喜歡武功,像男孩一樣舞刀弄劍,還時常偷偷跑進我爹的練功房裏偷那些心法書看。而梔畫就是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小的時候就文文靜靜,對那些蜻蜓鳥獸什麼的十分憐愛。

我不喜歡她,從來都不喜歡。她無端的出現,生生分走了我爹對我的寵愛,因為她的存在,我的所有行為都顯得格格不入。我把她的小雞踢死,我抓來蜻蜓在她麵前拔掉翅膀,嚇得她哇哇大哭,卻又不敢告訴我爹。

因為她的怯懦,花式折磨她這件事,讓我樂此不疲。

十六歲那年,我趁爹爹懲罰偷跑出穀的弟子的三天三夜時,偷跑出穀。  我在飯館裏遇見了吃霸王餐的混混頭子,我初出江湖,不知道收斂鋒芒,當場就給飯館老板出了頭,把他打得鼻青臉腫親媽都不認識。結果當晚我就遭到了他們的暗算。

幸好有一個少俠挺身相助,他使出一套快如閃電般的劍法以後,那些人便齊刷刷的倒在了地上。他背對著我,穿著一身淺藍的衣裳,那衣裳的藍,淺到接近於白,我從沒看過這麼講究的染色。

那些歹人原來是關節處受了劍傷,我心中不由稱讚道,好快的劍。

他轉過來,一張俊逸絕塵的臉看向我,嘴角上揚,眼睛裏也是暖暖的笑意,“你害怕麼?”

我直勾勾的看著他的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跟我說話了,大聲回答道,“不怕!”

他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欣然點點頭,溫和的對我說,“來。”他把手中的劍遞給我,“你去殺了他們。”

“我……”我驚愕的看著明明溫和,卻說出這麼可怕的話的他。

“他們是這一帶最壞的人,欺壓良民,霸占民女。我經過這裏,聽當地的人哭訴,本想親自手刃了他們,正巧碰見了你。”他饒有興趣的看著我,繼續說道:“你真是初出茅廬不怕虎的傻丫頭呢,你今日為飯館老板出了頭以後,我便斷定他們會來找你,特意跟了過來。”

我有些羞惱,“那你為什麼不直接阻止他們!”

他臉上依然是溫柔的笑,卻在這會兒露出了少年該有的清澈和調皮來,“那多沒有意思?”

他攤開我的手,將劍放在我的手中,臉色也沉了下來,“那就不能讓你意識到,斬草除根的重要。”

明明是少年的聲音,說出的話確是沉重的一字字都砸在我心上似得。

那是我第一次殺人。

我滿身是血逃走了,離開了那些屍體,離開了望著我的他。我提前結束了自己的江湖之旅,回到梨花穀。  爹爹一視同仁,將我當眾鞭打了三天三夜。

在最後一天的時候,昏迷中,有人輕聲的喚我的名字。

我的腦海中浮現那個藍衣男孩的笑顏,我未曾見過的娘親,還有我那一邊打我,一邊忍著熱淚的爹爹。  眼睛睜開的時候,映出的卻是梔畫的臉。

我最討厭的梔畫……

她哭紅了眼睛,給我遞上懲罰之後的第一口水。我至今不明白她為什麼哭,也許……因為我是活物吧,她對萬物都有憐憫,我和那些小雞小狗對她來說是一樣的。我就不這樣想,這個世上若是什麼人都能活著,不僅裝不下,還會亂了套。

那些壓迫百姓的歹人該殺,那些欺辱女人的男人該殺,如果我有足夠的能力,擋我路的人也該殺,所以,為那次殺人的事情,我隻恍惚了幾天,便再不恍惚。

知道梔畫為我哭過以後,我便很少再欺負她了,她的性子太柔弱,長得又太美,越長大,穀中有些不安分的少年便打起了歪主意。

我對他們下了狠手,狠到多年後有人提起還心驚膽戰,我的話他們還銘記於心,“天下隻有我能欺負她!這丫頭你們不僅不能動一手指頭,看都不能再看一眼。”

我以為不會再有人覬覦梔畫了,但那隻是我以為。

樹林裏兩個顛鸞倒鳳的人影,樹影遮掩的縫隙裏,我窺探到一個已經衰老的聲音在粗喘,一個白嫩的可以捏出水的年輕身體在下麵。

那熟悉的音色讓我心狂跳起來。我用顫抖的手撥開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