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棠棠。”謝玉芬緩步迎過來。

“謝阿姨好。”阮東陽、小胖禮貌問候。

“東陽好, 傳近好。”謝玉芬笑著回應, 目光落在阮東陽幹淨的額頭上, 問:“東陽, 頭上的紗布什麼時候摘掉的?”

“昨天摘的。”阮東陽說。

“留疤了嗎?”

“就一點點。”

“過來, 我看看。”

見謝玉芬朝自己走來, 阮東陽忙捂著額頭向後躲, 說:“沒事兒,沒事兒。”

“我看一看。”謝玉芬說。

“不用看了,過幾天就長好了。”

於棠看著阮東陽, 她知道那個疤痕長到最後就長成了一個淡淡的月牙痕,緊緊地貼著發際線。

此刻謝玉芬不放心要察看,阮東陽一直躲。

小胖在一旁捂嘴嘻嘻笑說:“謝阿姨, 你別看了, 東陽他害羞呢。”

“滾一邊去。”阮東陽衝小胖一句,說起來阮東陽確實有些不好意思, 他爸爸是個挺糙的男人, 他媽媽更是動輒大吼小叫甩耳刮子, 他出生在家屬院他都見慣大家的大大咧咧, 真沒有人像謝玉芬這麼溫聲細語的。他挺怕的, 因為不知道如何應付, 幹脆大力地搓著額頭說:“謝阿姨,你看,沒事兒的。”

於棠:“……”

小胖:“……”

“別亂搓!”謝玉芬連忙製止, 於棠看出來阮東陽的別扭, 忙說:“媽,東陽沒事兒的,你別看了,咱們回家吧。”

謝玉芬這才看向於棠說:“今天咱們去外婆家。”

“今天?”於棠問:“不是說明天去嗎?”

“今天我下班早。”

“現在就去?”阮東陽、小胖同時問。

謝玉芬轉過頭來:“嗯,棠棠外婆家也不遠,坐車一個小時就到了,東陽,小胖,你們回煙廠注意安全。”

阮東陽、小胖站在學校門口,看著小小的於棠跟著謝玉芬上了公共汽車,兩人心裏挺舍不得的。

“呀!東陽!你額頭冒血了!”小胖突然尖叫起來:“流血了,流血了!”

阮東陽一摸,果然摸出點血來,隨即瞪著小胖:“你再尖叫一聲試試!”

小胖立刻噤聲。

阮東陽拽過小胖的書包,粗魯地從最外層扯出一截衛生紙,用力扯斷,往頭上一捂,說:“走,回家去。”

尚未到家阮東陽頭上的血就不流了,阮東陽伸手把衛生紙扔進垃圾桶,進了院子,蹲到狗屋前,喊:“大黃。”

大黃歡快地跑出來,撲到阮東陽身上舔阮東陽的臉。

“去去,髒死了。”阮東陽笑著把大黃抱了一下,然後推開,站起身來,背著書包,搖頭晃腦進房內,聽到孟方蘭正和阮正賓為了一籃子什麼東西吵。

“她送你就要了?她給你一巴掌你要不要?”孟方蘭問。

“你聽你說的什麼話!”阮正賓反駁:“她是送給東陽吃的,又不是給你。人家也是好心。還說是今天中午於棠特意跟著小胖他媽李金花去草莓園摘的,給你一籃子怎麼了?你怎麼淨把人往壞處想!”

“對,我都把人往壞處想,哪有你善良,兒子頭被人砸破了,還給人道歉?”

“什麼是於棠摘的?”阮東陽進到客廳問。

“桌上的草莓。”阮正賓說。

阮東陽看一眼桌上的草莓,看向孟方蘭,問:“摘給我吃的,有什麼好吵的?”

孟方蘭一下被堵住,不知道說什麼好,見兒子對自己又是那種不冷也不熱的態度,忙賠笑問:“兒子,放學了啊,餓了嗎?”

“不餓。”阮東陽麵無表情地回答。

“晚飯吃什麼?”

“隨便。”

“那——”孟方蘭話還沒有說完,阮東陽“砰”的一聲把房門關上了,孟方蘭臉上的笑頓時僵住,兒子不和她親,有什麼話也不和她說,她作為母親心裏挺不好受的。

“要是生個女兒就好了,貼心小棉襖。”阮正賓一副渴望的樣子。

“女兒哪點好了?像於棠那樣,學習差、沒禮貌,一巴掌打不出來一個屁有什麼好的!給我我也不要!”

“這和於棠有什麼關係嘛,真是的。”阮正賓不悅地將手上的報紙一扔,也回房間去了。

“哎呀,我們棠棠去煙廠上中學後,愛說話了呀,還懂事了。可想外婆嗎?”此時於棠外婆拉著於棠的手,笑著說。於棠外婆今年六十五歲,一生大起大落,少年喪父,青年喪夫,獨自扶養三個女兒,中年時第三個女兒又因病去世,謝玉芬是她第二個女兒。生活給予老太太諸多磨難,老太太還是堅強地活過來,而且活的很健康,很快樂,在小鎮上開了家小診所,專門給人看跌打損傷,十分專業,老太太能治好就治,條件限製的,就讓人去大醫院接受更專業的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