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他們的生活前麵展開一道黑色幕布,在這道帷幕後麵惟一真實的是他們彼此間的肉欲。或者說孕育著更大的一種陰謀。他們因實現最後的瘋狂,把一切從簡,這並非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一個男人一個女人。江成與黃曉依為了自已的快樂而創造的世界。擁有和失去隨時隨地都在運行著實現欲望的世界。
但是,它和人類親手創造的一切事物一樣也會有個結局,而且這個結局要比江成預測的還要快。這時間越來越逼近他們,這一點盡管他們說不清,但他們心中有數。後來,正當他們開始談起這個的時刻,電話鈴響了也不去接電話。她詛咒著該死的電話,如同打破美夢,如同絢麗的肥皂泡一樣,在空中無聲無息地破裂了。破裂的讓人來不及思索,這種破裂又容易被雙方所接受。因為是愛也因為有恨。
暖氣很暖。心裏很冷。江成懶洋洋地舒展著四肢。黃曉依剛剛淋浴出來,在江成周圍踱著步。偶而把披巾一撩,讓他欣賞一下就裹緊,江成還從未見過這個性感的女人竟如此酷愛調情。她是個性虐待狂,每隔半小時她要求一次交融。直至你完全徹底地融化、屈膝投降。
黃曉依那迷人的膚色就像熊熊火焰照得他從浴巾下支出的大腿發亮。江成從地毯上滾過去,伸出手一把抓住她,她笑著跌砸在江成身上。江成把浴巾從她身上抽掉,她反抗著,拉住浴巾,當然並非使很大的勁兒。江成吻了吻她那小小的鼻子。她笑了笑,接著兩眼又流露出憂鬱的光芒。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美但也流露出三天來的一縷癰苦。“江成,江成,這樣下去會出事的?叔叔不會放過我們的。你必須在上麵簽字。”
江成摸到她的身上的傷痕,一激愣坐了起來,“告訴我,誰打的?”
黃曉依說:“別問了,為愛受點苦值得。”
江成想拉過她看仔細,她卻不讓。兩個人淚眼相望,一時默然了。
黃曉依總是從一個極端跑向另一個極端,這個問題她又挺理智地提了出來,可這卻給了江成無情的一擊。當然,黃曉依希望得到一個明確地回答。隻是江成從未認真考慮過:“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們就要分手了,什麼時候再相會那是個未知數。”江成問道。
我們總不能就一直這樣混下去?像兩個墮落的人。她反問道。
不是墮落而是愛。
那好,你願意把什麼都給我嗎?
什麼都給你,我連我自己都給了你,我還有什麼不可以給你的。
那你就在上麵鑒字。
江成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麼不好?我覺得這就是愛。簽就簽嗎?”江成躺在黃曉依的懷裏,接過她拿來的委托書和筆,他連看都沒看就抱緊了她,她掙脫後很快把那紙和笑放在了小坤包裏。然後才與他滾在了一起。漸漸地他感覺她的吻沒有味道了,嘴唇越來越冰冷了。黃曉依恢複了妓女般的無動於衷的感覺。
我們不能靠撒謊、靠躲著別人來打發日子。你遲早總得走出這間屋子,回到你的故鄉水城去。”她拾起身旁的浴巾,將身體裹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我不能這樣生活下去。有一天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兒,你會不會殺了我?會不會真心實意地原諒我?那才是對我們的愛情真正的考驗。”
江成動情地說:“我恨水城的生活。哎,剛才你怎麼會突然想到這種事兒,你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兒?你說我會不會殺了你?告訴你吧,要是那樣我就會的,然後再自殺。”
黃曉依一陣顫抖,她猛吸了一口煙,兩眼凝神地注視著江成,然後將煙插在江成的嘴上,輕聲地問:“我們該怎麼辦,江成你說呀?”
江成沒作聲,隻是默默地想了一會兒,我這可不是你用一句兩句甜言蜜語就可打發走的那種女人。這裏要求一個明明白白的抉擇。江成用手指撥弄著她的秀發:“隻有一種可能,”他把她的臉轉向他說,“我們逃離水城,到邊遠的村寨結婚。過一種與世隔絕的生活。返樸歸真。”
黃曉依那雪白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你能肯定這是你想要的,江成?”
江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能肯定。我不能沒有你,我是你的,你也永遠是我的。”
在這個世界上,我別無他求,隻想同你一起生活,同你一起我就很滿足了。黃曉依一邊說一邊盯著江成的眼睛:“但是你妻子怎麼辦?你的孩子呢?你的家庭呢?這話我說過多少次了?其實,你我心裏都明白,得歡樂一時是一時兒,對嗎?”
哦!江成內心一陣痛楚。他考慮了那麼多,惟獨沒有考慮到自己的家庭。此刻,江成突然意識到,他想到的始終隻是滿足他自己。他低下頭看著她的臉說:“既不是我強求你,也不是你強求我。”他想起那天早晨啟程去找劉元新時桂玉說的話。現在江成意識到,桂玉在江成麵前就找到了答聚。他相信,桂玉已經知道了他對她的感情。幾天前她對江成說過:“誰也沒有被鎖進婚姻保險箱裏。如果我們再度選擇,她會第一個反對我們的結婚,甚至戀愛關係。她對我已經從失望到絕望了。”
黃曉依把頭貼在江成的胸口上:“這是你們桂玉的想法。但你還沒說過你的孩子們會怎麼看呢?我想知道。”
他們已經不是孩子了,他們長大成人了。小偉在國外自食其力,小燕雖然耽誤了考大學。他們都比我們這一代人更懂得如何生活。我一直覺得,他們能夠理解解我的。”
但是如果他們憎恨你所做的一切,並與你斷絕一切往來,你對此又會怎麼想呢?也許有一天你會恨我,恨我將你從他們身邊奪走。找到我算賬。她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沉重。
江成說:“我不相信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我會保護你的。我是你的保護神嗎?”
黃曉依笑了笑說:“這很有可能,這可不是沒有先例的事兒。不管在土城市,還是在水城,乃至全國也是屢見不鮮的。”
江成不願想起這些問題:“到那時,誰都會正視這一切的。我們應該相信我們自己。尤其你應該相信我?”
那麼錢呢?我相信你,你最好別相信我?
什麼意思?江成忙問。但她的回答消除了江成懷疑。
離婚你要給她很大一筆費用的,我知道,你寧願自己窮困潦倒,也要盡量對得起你妻子。她想要什麼,你就得給她什麼,你確實應該這樣做。你們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之後她也完全有這個權利要求你這麼做。但是也許以後你會因為我而為此痛恨不已。你不僅僅失去妻子,還要失去兒女的愛。我這兒有二十萬元你留著,我沒有把你的捐款納入賬戶,我是為你著想,預防萬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