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楠拉住江成的胳膊,聲色俱厲地:“請你不要這樣,江成,”她懇求道,“這對我們兩個人都沒好處。”她的手在江成的胳膊上顫抖。江成覺得怒火在內心燃燒。他到底是個什麼人,居然能使另一個人感到如此膽怯;如此不安全?她不知道,可這更糟糕,因為她是他的私生女。江成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深情地惦了惦,無限愛憐地說道:“向楠,你不用怕他。有我呢?當我們再從這個辦公室裏走出去的時候,他便同我們沒有什麼區別了。他沒什麼了不起的。”
向楠瞪大驚奇地眼睛:“你打算幹什麼?”
江成笑了笑:“我讓他知道他不是上帝。說完,江成打開了門。
高良背對著江成,他正看著坐在辦公桌後麵的劉元新。劉元新首先看到的是江成。他氣乎乎地站起來,冷冰冰地說:“我已經讓人告訴你了,我不想見到你。你為什麼自己闖了進來?一點兒規距都不懂。”
但我想見到你。江成邊回答邊走近他。範程跟在江成身後,順手關上了門。
有人已經告訴你,請你找高良先生談。劉元新說。
高良慌亂地站起身子,兩眼盯著他們。江成也兩眼逼視著他。“我不跟任何人談,更何況這位是你們辦公室的一條,噢,一條腿子。”江成向辦公桌走去。高良移動了一下步子,好像要攔住他。他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高良立刻閃過一旁,讓江成走過去。
劉元新的手在摸桌上的報警電鈕,他想叫保安但看見範程也站在那兒,手就開始顫抖起來。
如果你想叫保安就叫吧!劉元新先生,那麼做你會後悔的。江成步步緊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劉元新心虛地說。
你知道你的女兒恨你嗎?你不知道吧?但我知道她的情況,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相處的很好。
劉元新的臉刷一下子煞白了。江成感到他正直愣愣地看著他,那鷹隼般的目光像是要穿透他的心髒似的那麼凶狠。他用舌頭舔了舔幹燥而顫抖的嘴唇:“你撒謊?你欺詐?”他終於開了口。而且暴跳如雷,過了一會兒,他臉上又漸漸恢複了一點兒血色。
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這兒,江成?高良在他身後乞求著,“放下你那一套鬼把戲吧,劉元新行長對你的威脅並不感興趣。你為什麼要這樣窮凶極惡呢?”
你給我住口,你沒有資格跟我說話,你算什麼東西?
高良,你讓他說。劉元新故作鎮定地說。
江成連身子也沒轉,仍然盯住劉元新:“我沒有撒謊,我沒有欺詐,劉元新。事實可以向你證實這一切的。請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像你那樣處理問題。”
劉元新先生剛才還告訴我,盡可能給予你最大關心,但此時此刻,即便是你在地上跪著乞求他,恐怕也無濟於事了。高良插話說。
你給我住口。我從踏進這個房間,我就把你反複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在這兒,你的本領是幫不上你的主子什麼忙的。我倒從你那兒學到了不少東西,高良,爬或者跪。那是你的特長而不是我。你的性格僅僅做一條哈巴狗,你應該明白你的身分。”江成冷冷地說。
高良又朝劉元新看看:“要不我去叫保安,劉行長?”
劉元新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江成,像是根本沒聽他的話:“我已經千方百計地為她做了我所做的一切。我也注意到她需要的已經擁有了。比如金錢,比如前程。她再建個家,什麼都結了?你算什麼?你沒有權力質問我?”
江成突然發現他像個失去孩子似的成了可憐的孤獨之人。他想到了他的女兒小燕,一種奇特的同情感抓住了他的心:“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不能像對待其他財產一樣把他們買進賣出。也不能把他們關進保險箱,而且還期望他們會心滿意足。往往事情會適得其反。”
你怎麼知道?江成先生。劉元新的口氣與傲慢的態度明顯地緩和了一些。他很機警,他很快就感覺出什麼了。
她昨天找過我,求我替她找個可以使她擺脫你的工作。
她知道這種血緣關係嗎?他非常驚訝。
她可能不知道,也可能什麼都知道。江成神秘地說。
你什麼意思?劉元新的眉頭皺了一下,但他依然盯著江成。
沒什麼意思,其實我的意思你最清楚,我是在她離去之後才得知這消息的。這不是我的任務,劉元新先生。你是他的父親,我隻是她的一個忘年之交。
劉元新盯著自己手中的一支筆看了好一會兒,最後他抬起頭來說:“高良,你回你的辦公室去吧,有事我會通知你的。現在我要跟他好好談談。”
高良在聽到逐客令以後,他向江成投以充滿憎恨的一瞥,江成卻友好地對他笑了笑。這就更加激怒了他,他傲然而心虛地走出房間。江成又轉向劉元新。那目光是一種挑戰,也充滿了必勝的信心。
請你坐下,江成。噢,你也坐。他有點兒疲憊地說。
江成坐在剛才高良坐過的椅子上。劉元新的目光從他身上轉向範程,他並沒有認出範程來。也許是假裝不認識吧。
我的同事,範程先生。江成介紹道。
劉元新點點頭。但他並沒有認真看他一眼。他不可能想到這個人就像一把鋼刀正要慢慢插入他的心髒。
你一定記得他吧,他是你們公司的那個年輕的工程師。
年輕工程師?劉元新的臉色有點兒變了,幾乎是一種鄙視的表情:“哦,想起來了。”他說著又轉向江成,“我們當時付給他二十萬元,目的是讓他另謀高就,安家立業。我們聘用不起他。”
江成看了看範程說:“這一點我可從沒聽你說過。”
範程臉紅了,氣憤地說:“我不僅僅值那點兒錢吧?江成。”
江成又轉向劉元新:“我相信他,劉行長先生。”
但是這筆錢是我親自交給範程的。是他告訴我的,這是惟一能促使範程辭職的。不,這是惟一能夠幫助他的辦法。劉元新說。
算你倒黴,劉元新,你雖然有這個動機,但你沒理由使範程辭去職務。他之所以離去,是因為他要防止他的老婆遭到你的威脅,你給他的錢,他碰都沒有碰到。你不覺得你做事太絕了,沒有想過給自己留條後路嗎?
劉元新沒吭聲,他的臉色卻變化異常了,可能他在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應該說他還是有那種修養的,遇事不驚,沉著泠靜。善於揣磨他人的心理。
範程唯唯若若地說:“江成,算了。劉不會為難你的。
5裝腔作勢
劉元新盯著範程看了良久,看來他已經知道他是誰了。範程也盯著他。兩個人猶如仇敵相見分外眼紅的那種情景,但誰都在想製服對方的一種策略。
你迫使我辭職的理由就是交易,我隻好辭職了。沒有得到你承諾的那些錢數。你反悔了,我又毫無辦法。今天我來的目的是徹底了卻一下陳年舊賬,你看怎麼樣?劉元新疲倦地閉上眼睛,他掐了掐太陽穴,他抬起臉來看著範程:“我不知道我該相信什麼,但是如果是我搞錯了,那我在這裏表示抱歉了。”劉元新又把目光轉向江成:“你是怎麼得到的——我女兒的秘密的?我總以為這是不會泄露的。”
江成向範程點了點頭:“劉元新行長,我當時幾乎被你逼瘋了。我去找範程,向他求助。實際上是他發現了這一秘密。範程在主持工作時,做的不錯,可你懷疑他。他也是被你逼的走投無路了。我們要求一個公道。今天就來討公道的。你明白嗎?”
哦,明白了,你像我一樣,我以前曾這麼說過。你是個男人。不肯屈服的男人。這個世界上沒有公道,隻有你自己去維護,至於利用什麼那是你自己的才華所能體現出來的平衡能力。
那是你的感覺,我並不那麼想,這個世界怎麼會沒有公道呢?你的話真讓我失望。江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