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向楠笑了笑:“怎麼了劉行長。我做錯了嗎?”
劉元新哼了一聲,好像明白了什麼,他仍瞪著一雙鷹犬般的眼睛盯著他們,仿佛要從他們身上發現他想發現的什麼東西。
向楠說:“哦,江成先生找你。”
劉元新看看她笑了笑:“你沒事吧?
向楠說:“沒事呀。”
劉元新說:“江成經理找我?什麼事兒快說吧?我沒時間跟你閑聊?”沒等江成說話,他搶著說,“是為貸款的事吧?告訴你,我讓業務股的給你彙過去了。以後你就別來找我了,打個電話就行。”
江成站了起來:“我們的工程全麵展開了,就等米下鍋了,親愛的劉元新行長,我相信你能體涼我們的難處的。”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已經告訴你了。你說你放著好好的差事不幹,你非得自己幹,好吧,我成全你行了吧。
行長說了,你就別在這兒纏著不走了。
向楠的提醒,使江成惟惟諾諾地退了出去。當他走出門外,就聽見劉元新在訓斥向楠:“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不在的時候,不許你跟客戶談話,尤其是江成,傳出去讓人家恥笑我?
我們沒做什麼?
你這孩子,你忘記了?這是銀行重地,怎麼可以讓他隨便進你的辦公室呢?”
他自己闖進來的,像一頭牛,我怎麼攔也攔不住他。
江成想進去與他理論,想了想還是忍下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呀。改日再向向楠賠禮道歉吧。想到這他匆忙走出大門,他決定給魏朋打個電話證實一下,不,轉念一想,不可能這麼快吧?不過,劉元新匆忙答應他貸款的事說是已經彙走了,他的神情不對,他那麼反感他跟向楠在一起呢,哦,一定是他怕人們揭開她是他的私生女吧?其實也不能算私生女。
據江成了解,劉元新與他朋友的妻子私通,然後才有了向楠。現在是人人都知道,就是劉元新以為人們不知道。像向楠一樣,她知道,而她覺得劉元新是假裝不知道。
不管他是什麼還是不是什麼,該發生的就得發生,不該發生的也發生了,反正交向楠這麼年輕的朋友,又那麼真誠還是值得的。他要趕回去,與桂玉商量一下如何再去探望女兒。小燕才是他真正的心肝寶貝兒。
江成正要上轎車時,他卻接到了向楠的電話,要他無論如何今天晚上到她那兒去一趟,她有重要的事兒要與他說。江成還沒說拒絕,她卻掐斷了手機。這就是她任性的地方,她的要求不容你反駁,你必須答應她。
江成一時為了難,回家還是不回呢?好像處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麵臨重新選擇一樣,讓他陷入了兩難。這種難處一開始並不覺得,以為是美,為了這種美你得付出多少時間,且不論將來要付出多大代價!
為了讓桂玉放心,他用電話通知她去了土城,同時也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向楠,他要有個自由的空間,趁機把該掌握的要拿到手,一旦出擊做到有備無患。是的,他既不想回家也不想跟向楠繼續混下去,人不能太自鳴得意了,就像劉元新,他的氣數該盡了吧。
人,應該清醒地認識到自己處於什麼位置,定個點找準位置很重要。往往人在居高臨下之時就容易趾高氣揚起來。本來官位不大卻狐假虎威,招搖撞騙。這是最令人反感的事情。用一句俗語說,就是忘了自己吃幾碗幹飯的。你說他悲哀,他卻孤芳自賞,一意孤行。
人是偉大的嘛?不,有些人與生俱來的就那麼卑瑣。人是具有兩重性的理智者嗎。
3土城訪友
江成經過再考慮,他決定去找範程,他可是魏朋為他提供的又一個有力的幫手。是的,要想爭取劉元新行長的順利貸款長期支持,你必須掌握他的致命的弱點,也就是平時我們所說的把柄。那麼魏朋的暗示就是說範程知道一些至關重要的內幕。這是令劉元新想不到的事情。他想起了魏朋的話,他語重心常地說,江成啊,你不能讓他牽著你的鼻子走路,那樣多被動,變被動為主動你要拿出你的策略來。你與劉元新相比明顯地處於劣勢,他有一個龐大的社會關係網,你有能力跳出他的勢力範圍嗎?其實,你的性格決定了你要和他發生矛盾。你應該懂點兒曆史知識,學學韓信,看看劉邦。識時務者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應該說魏朋是個老油條,他在隨時隨地的談話中就給你出謀劃策了。但是,你又抓不住他什麼把柄。久經沙場的一個嗅覺靈敏的世故者。
江成一路開車一路思考著,很快來到了土城,這是一個巴掌大的小鎮子。江成差點兒失去勇氣想離開這兒。但是,江成幸好及時刹車,四處看了看,就把車停在一家商店門前。
江成走下車,沿街望去。這兒有凡座四層高的辦公大樓,是當地的鎮政府、派出所、工商局、衛生院、生產資料公司和百貨商店。最重要的稅務所。江成看見一個穿製服的中年人沿著大街走來,便向他匆忙走去。
勞駕,向你打聽一個人?江成問道。
哦,你說啥?
江成很早以前就發現土城很有特色。這個穿製服的公家人喝多了,走近一看才知道,他麵紅耳赤,兩眼散光,說話舌頭發短,走路有點兒搖晃,從而證實了人們的傳說,到了土城你在狗身上也能聞到酒味兒。因為嘔吐的醉漢多,狗們就爭搶那些汙物大嚼。這時那個醉漢用手往嘴裏一扣便嘩嘩吐了起來,像有氣壓催著似的往外噴。
江成親身所見,令他歎服了。中年人吐完了以後就清醒了許多,慢吞吞地從頭到腳打量了江成一番。然後才開了口,更準確地說,隻是咕噥了一聲:“你說,你找誰吧?”
我找一個名叫範程的人。
範程?他默默地站在那兒,考慮了好長一會兒。“此地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中年人仍搖晃著身子說。
這兒肯定有,水城的朋友告訴我的,他就住在這兒,我是從水城趕來的,我得跟他談談。江成固執地說。
你說你是從水城裏來的?水城有什麼了不起,水城也是城,土城也是城。瞧不起我們土城呀!他歪著脖子說。
是的,水城也是城。我也沒說水城有什麼了不起呀?我覺得土城雖然叫土城,但它並不土,挺現代的嗎。
那是,誰瞧不起我們土城人,我就對誰有意見。我們這兒也有俄羅斯小姐,那才有味道呢,不知道你消費的起嗎?水城人有什麼可牛的,水城人到我們土城來也得花錢,不花錢你辦不成事兒。如果你請我喝頓酒,我打個電話就能給你找來,不就是範程嗎?一個養王八的老土鱉。
先生,你認識他,請你告訴我好嗎?
好的,拿來吧!中年人伸出了一隻肮
贓乎乎的大手。
什麼意思?江成困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