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疼痛之後便是瘋狂。江成舉起酒瓶朝電話砸去，又使勁兒一腳將椅子踢飛了，可他立刻癱在了地上，他捂住腳，疼痛的鑽心，血很快從鞋子裏流了出來。接著他又把辦公桌上的東西統統掃到地板上，耳朵差點給震聾了，他發瘋一般自己跟自己狂妄地鬧起來。
門慢慢打開了，江成急忙跳過去將它關上，守在門邊。門外傳來李秘書那焦慮不安的聲音“江成經理，你怎麼啦？你不舒服嗎？你為什麼發瘋呀？”
不為什麼。別在我的門口站著，馬上給我離開這兒，離遠一點兒，越遠越好。江成倚在門上，大口喘著氣，大聲吼著。並直愣愣地盯著李秘書，她被他嚇得往後退著。
我很好，你給我走開。江成固執地說。
江成聽到李秘書的腳步聲離門漸漸遠去，接著又聽到她在辦公桌旁坐下時椅子發出的嘎吱聲響。他輕聲將門反鎖上，然後轉過身來望著辦公室裏的一切。一時淚流滿麵。
他的辦公室裏被他瘋人似的搞得亂七八糟，一片狼籍。待他鎮靜下來後，江成想收拾一下，可又無能為力，不過這也無所謂。他從口袋中掏出手帕，擦了一下臉。他穿過房間，打開了窗戶，冷風衝進江成的房間，趕走了他心頭的狂騷與悲傷。他久久地站在窗邊，俯瞰整個水城：水城是沉默的也是狂躁的。水城是美麗的也是醜陋的。
你是一頭蠢驢呀。江成自言自語：你的所作所為就像一個孩子。你在這世上想要的東西，你都得到了。金錢、榮譽、尊嚴，你還想要什麼呢？你不能什麼都抓在手裏，你不能放縱你的欲望？一個女人沒那麼重要吧？的確如此。一個女人就那麼重要嗎？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明白這個道理，他一直這麼標榜自己。他關上窗戶，回到房間，又無力坐到長沙發上，他還想喝酒。最好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一切都暫時解脫了。
酒液刺激了江成的胃部，在他的體內奔流著，如火一樣燃燒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上，煙霧逃出鼻孔，在房間裏徐徐飄蕩著，他仰靠在坐墊上很疲倦很困乏地閉上了眼睛。
可是黃曉依卻飄蕩的像天女下凡，踏著藍色的煙霧又跳到了他麵前，他感覺到她那柔軟的秀發，望得見她那溫存的微笑，聽得見她那甜美的聲音。這一切刺激的他六神無主。江成轉過身子，把臉埋在胸前，直到幾乎喘不過氣來了，但還是沒有用的。他用手猛擊自己的大腿，想以此驅走她的微笑。女人沒那麼重要了吧？江成張大嘴巴，瞪起眼睛，可那個女人依然在房間裏，隻是在他的視野之外。他猶如一頭囚在鐵籠子裏而且受了傷的雄獅，憤然地跳著吼著：“快滾開吧。別再折磨我了，你這可詛咒的妖魔，你這無情的妓女！”可是當江成的話音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裏回響時，他又深感內疚地閉上了嘴巴。他徹底清醒了。但是，他心靈深處幾乎被痛苦塞滿了，他感到了氣短、渾身無力，他用雙手掐住自己的頭皮，一動不動了。因為用力太大，手指快要掐破頭皮了。
這時，李秘書悄悄地走了進來，她蹲下身子在收拾一片狼籍的辦公室，她是那麼小心奕奕的，兩眼流露著對江成的鄙視與無奈，這就叫男人，五尺高的漢子，輕而易舉世地被一個小女子打得七零八落，男人呀你有時比女人更脆弱吧。你為什麼不像女人那麼善於忍耐人世間的痛苦呢？難怪報紙上說，男人離了女人就會變得愚蠢至極，甚至什麼荒唐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其實男人也需要關懷。沒錯，隻有女人才能讓男人在情感上真正斷奶，真正獨立起來。
5魚和熊掌
江成跟桂玉撒了謊，他沒有和劉元新談什麼判吃什麼霄夜，而是巧遇了一直暗暗向他暗送秋波並且跟蹤他的向楠，從而走進了她的家，兩個人有了令他們心意徊徨的一次性關係，他心裏很矛盾也很痛苦，那不是他執意要做的。盡管向楠百般糾纏，分外渴求，他覺得自己並不高尚，但也不至於太卑鄙。因此他還喝了不少酒，今天還感覺著頭還在發沉，四肢無力，總感覺無情無緒，百無聊賴似的茫茫然而又悻悻然。
江成去了美容院，這家美容院裝飾的有點兒像妓院，其實她們在地下做著很火的皮肉生意，就連公安局也知道她們不是什麼專業的美容師，她們就樂此不疲地做那種生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是誰都沒辦法的事兒。
走進了他的房間。昨晚上他已告訴了桂玉，他在城裏有事要辦，如果晚了，江成就在外麵休息了，雖然他沒說在哪兒，桂玉也沒問，向楠抱著他在那兒過的夜。她年輕需求量也大，江成完全累壞了，以至於他覺得傷了圓氣一樣，整個一個人走起路來渾身發飄。他決定先洗個頭按摩一下，然後洗個蒸汽浴，讓人給他按摩已經成了習慣，比如太累了，比如陪客戶喝多了酒，就往躺椅上一仰，服務小姐就給你洗頭，按摩筋骨揉搓皮肉，這成了他的習慣，尤其劉青兒是他的朋友，當然，他不去嫖她，也算是滾滾紅塵中的一個異性知已。一切做完後再衝個淋浴享受一下蒸汽浴。那簡直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江成躺在按摩床上，雙手交叉抱著胳膊，劉青兒給他來回地按摩著痙攣的肌肉。劉青兒很內行，她的手很有勁兒但又那麼柔軟。一個小時的功夫，江成就感到緊張的身軀鬆弛了，有點兒骨酥腿軟的感覺。
最後，劉青兒忽然使勁地在江成屁股上地拍了一下，“好了，感覺美不美呀？江成從夢中驚醒了似的，他隻是笑笑。然後給了她二百元：“不，就收一百元。現在你可以去淋浴了。好好享受生活吧。”
跟我還計較？江成笑著說。
你做嗎？你又不做，我不會額外收你的費用的，雖然這個行當低下點兒，但我也有我的人格，我提供的服務很優質的，你按質論價我是樂意接受的。
江成笨拙地從床上翻滾下來，摸了一把劉青兒軟塌塌的乳房，劉青兒以為他會英雄一把，立刻就呻吟呼喚，一輪到真的他又拒絕了她。他說，我跟你哥是朋友。劉青兒說，他是他，我是我。他不由她分說就走進了淋浴間，他用冷水朝著他的身上噴了下來，江成完全恢複了精神。他一邊洗浴一邊吼叫著什麼。休息片刻，吸了一支煙，最後他又走了蒸汽浴房間，一冷一熱人間的切膚般的真實感受。其實人一生下來就是為了來到人間吃苦受罪的，必須麵對一切苦辣酸甜。
江成正閉目養神，在蒸汽浴裏堅持與悶熱鬥爭著，這時門輕輕地被推開了，隔著熱汽他發現是一臉浪裏浪氣的劉青兒，她幾乎赤身裸體地走了進來。江成睜開眼看時，她圍上了圍巾。這是一個高級的單間，也叫鴛鴦浴。江成始終拒絕著，劉青兒說我不是老虎。你怕什麼呀？又不是第一次來。鄉下人進了城憋的尿急一時又找不到廁所，不但哭喪著臉還咧嘴呲牙，滿麵仇恨似的又無可奈何。江成呲牙一笑，終於說了，我怕也擔心。劉青兒說，我沒病，有防護套。江成說更不行，我感覺麻木。劉青兒說你有情人？江成承認有：第一個是精神戀愛那種的準情人，沒有肉體上的親密接觸，她是我的李秘書；第二個是向楠，她讓我頓生一種犯罪感，我們也有了兩性關係，我一直懊惱不已；第三個應該說是情婦更恰當，我們簡直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劉青兒問她是誰？江成說是黃曉依。劉青兒一撇嘴，別吹牛了，她可是劉行長的侄女，她會喜歡你，她圖你什麼呢？要說你的秘書我相信，她有一種依賴感，要說那個向楠我也相信，她對你有一種呼喚父親般的意識。男大女小愛的火燒火燎，但是妄想白頭到老。可是，至於黃曉依你說什麼我也不相信。江成苦笑不得，傳說小姐的感情是假的，的確很有道理呀，法輪功是沒事兒撐的，騙錢才是真的。真的有人就不相信，假的倒有人崇拜？這個世界也真夠怪的。人們都有點兒神經質吧。
離開美容院，一路漫無邊際地想著，江成回到辦公室時，李秘書臉上流露出一種特殊的表情，她好象發現了他什麼秘密似的，對他有點兒不以為然。
你想同謝永久通電話嗎？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