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凝視著她:“現在是你不合情理。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太疲軟了,引不起洶湧澎湃的激情。我好像剛才說過,我不知道。”江成簡直想不明白,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究竟有什麼東西讓他們如此動情。他很少為女人動過心。因為江成沒那麼多時間。他知道現在他更想要她;他更知道他們相互間有某種東西相互吸引著,而這種東西他們倆誰都沒有在任何人身上發現過。你不要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因為他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他也不會說,隻是體會,是隻可體會,不可言傳的。沒有你,他就不能活了,因為他能活。沒有一切江成也照樣能活,再說江成也必須活下去。他很明白這一點:生活中有許多失望,但不管它們多麼令人痛苦,你都能戰勝它們,此時此刻他不願沒有她而平淡無味地生活下去,人就是這樣,積累財富也是為了更好地揮霍,表現有風度也是另一種獵豔那些性感女人的一種形式。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話,如果不是道德的約束的話,如果不是人有更堅強的意誌與理智,如果不是對家庭肩負著義務和責任的話,男人女人都渴望自由放縱,隻要有情感,隨時隨地隨心所欲。”
黃曉依微微一笑,“什麼邏輯?不過,你很坦誠。江成。要是其他男人,必定會作出更多的表白。我想,人就那麼一回事兒,不能不在乎自己也不能太在乎自己。解決饑餓的辦法可不能饑不擇食呀。你說我說的對嗎?”
我像饑不擇食嗎?
但你有一雙很色情的目光,讓女人往往承受不了。也許你的目光告訴了我們,你想愛了。
是的,我知道。不過,我不真誠嗎?
你最好現在送我回去,江成老板。黃曉依說著又從煙盒裏取出一支香煙點上,然後望著他,那種優雅的動作,就像一個深諳鬧市各色人等的高級妓女。不是做作而是與眾不同的瀟灑,這麼一想,他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內疚,不應該這樣想象她的。我們正努力想一個問題,愛與被愛。
留下來不行嗎?我有這種要求?你走了我會空守一夜的。
對不起,我們還有工作,你要好好休息。
隻好如此了。江成默默地啟動了車,馬達發出低沉的聲音,他將轎車倒出停車場,向城裏駛去。一路上他們彼此沒說一句話。隻有沉默地想著各自的心思。人到中年的外遇,如果不以物質為基礎,那麼性愛是次要的。誰也不會輕而易舉地委身於你。不管你標榜自己多麼正派。墮落不需要任何理由,任何理由都不能讓固守貞操的人理解。人有人法,鬼有鬼道。萬物按部就班,又雜亂無章,人需要環境保護,創造生活,享受美好事物以至達到精神升華。
在黃曉依下榻的賓館門前,江成停下車,望著她,“我還能見你嗎?黃曉依?”
黃曉依兩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我不知道,江成。我不知道我們是否應該這樣做。我想,早晚有一天你會恨我。我們是不是應該理智一些?”
你怕我嗎?江成問。
哦,為什麼這樣問呢?她搖搖頭:“你是個挺怪的男人。江成,不,我不怕你。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讓男人害怕的女人。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占有了就想抽身的人,可我是不讓你抽身的。”
不,你是怕我會愛上你?他說。
我可不怕我會愛上你,什麼也不怕。她坦率地說,她打開車門下了車,她站在門旁看著車裏的江成:“但是你就不一樣了,江成,你最好仔細想一想。你不是自由的人,你可能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真的,我不忍心傷害你。”
你能傷害到我什麼程度呢?別擔心,我還能見到你嗎?我要你立刻回答我?江成有點兒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抓住了黃曉依。
請你照我說的去做吧,江成,你再考慮考慮好嗎。我有的是時間,我也能忍耐。我是不怕別人說三道四的。你說我怕什麼?她溫情地說。
不管我怎麼考慮,我還是非常想見到你。見到你就高興,就能睡個好覺,就能做個好夢,請原諒我這麼說。江成望著她。
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們還會見麵的。黃曉依微微聳聳肩,她轉過身去,“再見,親愛的江成老板,哦,親愛的江成經理。”
再見,黃曉依。他目送著黃曉依走進賓館的大門,消失在大廳裏。然後江成一拍方向盤,開著車走了。
黃曉依猛回頭看時,江成的車已經開走了。她呶呶嘴什麼也沒說,停了一下才轉過身去。她一個人走進房間,頓覺得格外冷清,倒不是不想和他同床共眠,而是怕自己傷害了他的女人。其實,她對付男人還是有她獨特的地方。劉元新不會看錯人,她叔叔從來拒絕與智商低的人打道。人隻有跟狡猾的人交流,你才能學會比他更狡猾,否則,你就永遠吃虧上當,一旦醒悟過來,彌補起來是困難的,也是讓世上恥笑的。誰讓你愚蠢了,本來世上就沒有騙子。是人們的執迷不悟造成的,尤其私心雜念嚴重的人、貪圖便宜的人,是他們成全了騙子的生活。
3某些欲望
黃曉依躺在浴盆裏,用適度的水衝刷著雪白的膚肌,洗浴不但解除疲勞,而且還能美容。古代人就有沐浴治病的經驗和記載,所以她養成了沐浴的習慣。她把自己的個人衛生及保健收拾完了,感覺滿意了,這才和衣躺下,躺在床上抽一種對人體無害的香煙,她想起一些陳年往事,她承認一度很愛她的丈夫,可是他死了,如今這個世界上隻有她一個孤孤單單的女人苦苦尋找著,她渴望男人的大手把她輕輕撫摸,甚至用粗魯的口氣謾罵她,甚至是虐待她,像江成能夠在轎車後座上凶狠地占有她,像惡魔那樣猛烈又像吮奶的嬰兒那麼芬芳,因為她失去情愛太久太久了。就像久旱無雨,龜裂的土地,在太陽的烘烤下,多麼渴望不期而至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的滋潤啊。
她得到了,她滿足了嗎?她黃曉依可不是輕而易舉滿足的女人!
江成匆忙趕回家,把車子開進了車庫,鎖好大門,沿著走道朝裏屋走去,這時他看了看手機,已經是淩晨兩點十分了。在過道上他望見臥室裏還亮著燈光,一種莫名其妙的內疚突然抓住了他的心,第一次真心希望桂玉不是在等他。他想這是他內心產生的一種負罪感。大半夜了,桂玉會等我嗎?現在睡覺他又睡不著。的確很興奮很焦慮,他站在門前的台階上,點燃一支煙,理一理心緒,這一天是怎麼度過的,他現在的心態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自己有時把握不住自己了。黃曉依跟洪麗雲可是親密無間的朋友?不能不說也摻雜著功利性,魏朋在政府部門擔任過一定的職務,她叔叔又是銀行行長,也許他們自然而然地要絞在一起了。不,性愛應該與功利性無關。
江成你該清醒清醒了,他猛地想起了黃曉依的話,心神一陣驚悸,隨即顫抖起來,黃曉依沒有說錯,他早應該清醒地認識到這一切。他究竟要她幹什麼呢?如果他很滿足,那他就沒必要自找煩惱,一旦造成不幸又如何挽救?女人畢竟是女人啊。在經濟大潮中,女人要比男人優越的多,機會也相應的多。你想利用女人就大錯特錯了。如果女人利用你,那麼她會在愛的誓詞裏將你淹沒,從而戰勝你,你卻渾然不覺!
江成坐在門廓的台階上,凝視著幽靜的夜色。心情一時難以平靜,心想,江成,你夠幸福的啦?他自言自語地說道。你擁有一幢價值幾十萬多元的小別墅,一個固定資產幾百萬元的偉績建築公司,兩個挺優秀的孩子。一個溫柔善良而又理解你的妻子,還有那麼多社會虛名,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為何還要渴求根本不屬於你的東西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為什麼要產生額外的貪欲呢?你認為搞工程承包也好,銀行貸款也罷,你總是那麼得心應手,自鳴得意,從沒有失信過任何與他交往的人,他的誠信也是有口皆碑的。在妻子眼裏他是一個極為合格的丈夫;在兒女眼裏他是一個很慈祥的父親;朋友都認為他是一個精神、義氣、正直、厚道的可交之人。
然而,他自己解釋不清楚目前的心態,另外一些東西又不斷地騷擾他。讓他情不自禁地怦然心動,好像重返了青春。說真心話,就是因為黃曉依的出現。黃曉依的神情舉止,音容笑貌,就像他曾經做過的一個夢裏的那個女人反複出現。集中了他始終認為一個女人應該有的一切美,他一直以為不可能有的一切的美。可是偶然就出現了,莫非是上帝冥冥之中的盡心竭力地幫助我來了。讓我走一下桃花運。你得到了,你的心卻又那麼惶惑不安!